情急之下抱住她,是他出格了,咬吧。
“危险。”
他的口气软了下来。
甚至有些无奈,直看进这双奇美的眼睛深处,口气更软了,“别过去,好吗?”
这时,杜蘅才发现他右脸不算轻的擦伤,鬓角有块皮掀起来了,血点正往外冒,在她注视的几秒中汇成一条血流,缓缓冲掉脸颊上的沙泥。
他粗硬的发,一半也是尘邓邓的。
风一大,容易吹跑五官。他不一样,五官稳稳定定地扎根在脸上,严朗端正,一点不肯向风妥协。极度恶劣天气下,眼睛竟这般亮,宛如有雷电在瞳孔里打闪。
“球状,闪电。”
杜蘅重复,感觉被风沙呛了喉咙,只好用手指当梳子,梳开他的拳头。
球、
状、
闪、
电。
她在他手心写字。
过程中,眼神一刻不离两华里外的光体,噼里啪啦的电光聚在她眼中,像嵌的另一双眸子。
这双暗淡无光过的眼睛,遇见了她一生的理想。
“球状闪电?”
陈顺看她风沙中吹白的脸,无奈地笑:“你给起的名字?”
“还挺贴切。撞上去横竖死球,可不得叫球状闪电,好个球状闪电。知道你还往前撞?!”
刚才的狠劲早就没了。
他抬手,护在她额角,挡住暴风里不停刮打她脸颊的长发。
杜蘅太高兴了。
不受控制,蹦出许多许多陈顺从来没听过的东西。卡普坦,暗物质,拉马努金,通过核反应从原子核里释放出的能量……
“它变色了!”
悸动作祟,杜蘅捧住陈顺的脸,忽略他的惊诧,扳他去看。
反正他瞪大的眼睛黑是黑,白是白,很适合观看变色中的球状闪电。
023|23/猜(h)
那天,天幕暗沉到绝望,如同怪兽腹腔。
陈顺骑着马,护着杜蘅,两人一马,在山坡高处一起看完长达两分钟的球状闪电。
他不懂什么是卡普坦,什么是暗物质,什么是拉马努金,什么是原子核,但他听懂了这些陌生词汇下,她虔诚的期待。
被滚地雷击中,看着还好好的一个人,一碰碎成粉末。
陈家坝上不是没有过倒霉的可怜人。
这么可怕的东西,她攥着双手,拇指甲盖捏白了大半,越看越兴奋。
陈顺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原来也会有这样开怀,高兴的表情。
为这样的表情,他也失了坚守。看完吧,既然她说这是天大的幸运,难得见到。
天地间。
仿佛只剩他和她。
眼前是无边无际,一个全新的地球,近乎末世的场景,风声残酷,陈顺看不懂球状闪电,但他认同杜蘅说的这是天大的幸运。
他一生,最大的幸运。
在他的马背上,在他胸前,安然无事。
*
杜蘅用尽量通俗的话解释球状闪电。
陈顺听得很认真,末了说了句:“照这样说,名字给人起错了。”
“你觉得该叫什么?”
杜蘅问。
陈顺语塞,表示不知道。过了一会儿,发现她仍然期待地看着自己,总不能不说话,于是带一点赧色,尝试着说:“……电光火球?”
“电光火球?”
“你说它不是闪电,和雷电形式不一样,所以我才……”陈顺挠挠眉梢,“起的不好是不是?”
在读书人面前卖弄,他怪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