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谁都清楚,方脸盘,大腰胯,老实本分在乡下烧一口老虎灶①讨生活的女人,和梁父文人朋友们香艳想象中的,完全不是同一种人。
乡下女人为怀上野种蓄意自杀过两次。
她恨死了酒。
梁大先生喝了酒,不认人,滚到了她身上。
在梁唯诚成年之后,他将发现自己可以晨勃定义为自己的“成年”,尽管那才十岁,他背着烧老虎灶的女人做了一件事
喝酒,喝到烂醉,试看自己的性器是否能勃起。
验证结果让他充满希望与喜悦。
从此他窥见了男人卑鄙无耻的真容,裹在温良恭俭让底下,最卑鄙最无耻的真容。
哈哈,原来完全烂醉的男人性器根本无法勃起。
更别说插进女人身体里,播撒种子。
梁大先生,不,爸爸,你说谎。
你没醉。
哈哈哈哈。
【注】
老虎灶:烧卖热水的小铺子,给人灌热水的小本买卖。
020|20/揭发
他的出场方式有误。
一出场,就是大错特错的代表。
痛苦和耻辱世袭制,继承在他身上。很高兴仙女坠下凡尘,摔进泥淖,再一次证明比起光荣,耻辱更具有继承性。
人不那么热衷于别人的光荣,别人的光荣会使自己渺小。耻辱不一样,看别人耻辱,自己反而高贵。
感谢杜仲明杜校长,犯了如此大的一个错误。
比他爸的还荒唐。
杜蘅和他,从此更配了。
1973年,杜蘅离开大西北核基地,转入西宁东台村插队,比起后到的华红霞,梁唯诚早了足足三个月见到杜蘅。
他独享她的美,足足三个月。
那时杜蘅双眼感染未愈,眼眶总是潮湿泛红,显得楚楚可怜,右手冻疮情况不大好,只能用左手书写。
杜蘅重获新生,病来如山倒,睡了两天两夜,醒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他。
她说他气息奄奄的样子,更像个病人。
他笑了。他只是累,夜里不睡看她看累的。
多年讨好父亲的低姿态加上杜仲明对他的喜爱,甚至他不算清白的低贱出身,周正清秀的面目,这些条件都被他使用到了极致。
用来博人同情。
用来博人喜爱。
获得杜蘅的信任,是一件颇为艰难的事。
他自认为达成了大半。
杜仲明的自杀她是否亲眼目睹,梁唯诚不知道。但他可以确定,杜蘅长时间的失眠症和哪怕病重依然会梦中惊悸这两点,都与杜仲明的死有关。
“为人子,唯一意味着不自由。”
这是杜仲明对梁唯诚说过的话。
他一直认为,这是杜仲明杜校长特别关照他的根本原因。
他和杜仲明一样,稀里糊涂成了父亲唯一的,硕果仅存的儿子。
因此获得对父亲进行更深度讨好的资格。
他惯会讨好人,那一套公式套在杜蘅身上,渐渐有了收获。
杜蘅偶尔会对他微笑,偶尔也会看他眼睛。
可惜后来来了个华红霞。
以及陆续识得杜蘅美貌的男人女人。
男人的喜欢,最终要落到一个实处,肉滚肉。对杜蘅秘隅的幻想他有的是,夜深脱下文人老父给的虚伪皮囊,他有的是不清不爽的低贱。
他大胆想象,杜蘅的脚踩在他的性器上。
用脚趾搓弄他的龟头,用力踩他,蹂躏他,救救他。
或者坐到他脸上来,命令他舔她的性器,他会甘之如饴。
他装累了。
让他名正言顺做一条贱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