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僧”、“佛”,并无统一姓氏。如此一来,竺法护座下弟子,就成了另一派系。长此以往,岂不是要分庭相抗?
因此当梁峰提出僧人统一姓氏的建议后,老和尚心领神会。释迦弟子,自当姓释才对!而他的这番见解,也让通晓经法的竺法护意动,忆起曾经见过的一本经卷,里面也曾提到天竺四姓而分,出家便舍弃诸姓的故事。
有心算无心,加之虔诚本源和官府授意,怎能不一拍即合?
没人比梁峰更清楚,僧人改姓的重要性。这是控制僧众的极好办法,一点点消弭姓氏和传承带来的隔阂,用晋阳一脉的规矩,来约束天下释家。这偌大的宗门,也会慢慢收入官府的掌控之中。如此一来,隐忧又会消弭大半。
一步步走下怀恩寺长长的台阶,梁峰站在车前,舒了口气,方才步入车厢。他甚至未曾抽出功夫,看一看车后跟随之人。
天近黄昏,刺史府正堂设宴,晋阳文武鱼贯而出,分席列座。所有人齐齐举杯,向上官贺冬。
雅乐清谈,歌舞助兴,还有词句俱佳的公宴诗作。这次来的人着实不少,除了并州官吏,晋阳高门也尽数到来。所有人都牢牢凝聚在了那人身旁,如同开始被大河推动的水碓,一锤一锤,夯实了这片被战火灼焚过的焦土,焕发卓然生机。
然而看着座上那人的风致神采,奕延的眉峰紧锁不展。只因座上那人,微笑之后,透着不易察觉的疲惫。这一日,实在太久了,久到难以忍受。也不管身旁那些劝酒的同僚,奕延喝着不会醉人的稠酒,一杯一杯,不曾停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