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珞颔首应下。
暮霭到了门前,敲了敲门将祁珞回来的消息通传给了云郡亭。
祁珞进了门,一阵寒暄过后道:“王爷,前些日子施庸青传信茶楼,说是若王爷回京,想请您过府一叙。”
云郡亭撇着浮沫,徐徐问道:“是他请的,还是付衎?”
# 泪湿红笺
第98章 中秋夜宴
邻着东大街的是洪泽湖,夜色渐上,湖上泛舟之人便愈发多了,游船画舫数不胜数。
四周是临京城最好的地段,谨玉茶楼便开在这里。
云郡亭换了身衣裳出来,又换乘马车,七拐八拐地进了一条深巷,最终停在一座宅院前。
“王爷来了!快请快请!”
施庸青正用帕子揩着汗,听见声响便透过门缝去瞧,见是云郡亭才敢开门。
云郡亭被迎进门。他暗暗打量,竟不知付衎还有这么一处宅子。
“施大人若是要见本王,大可以去谨玉茶楼。”云郡亭刻意将声音压低,说道。
施庸青瞟了一眼正厅紧闭的门,打着哈哈道:“王爷啊,下官哪里能有这般好的宅子,这是阁老大人近来刚买下的,准备当个寒门学子的落脚点。”
“原是这样。”云郡亭淡淡地回了一句。
施庸青连连点头,“今日,也是阁老要见王爷。”
“见本王?”云郡亭迈出去的步子带着半分迟疑,“本王不过一介闲散王爷,阁老何故要见本王?”
施庸青从善如流地答道:“回王爷的话,王爷与阁老有着师生之谊,王爷在西凉六载,阁老甚是想念,故今日特请王爷前来一叙。”
院中栽着些竹子,叶尖上泛着些许的黄。
他望向竹间小道,复回首对施庸青道:“那就劳烦大人引路了。”
施庸青讷讷应下,引着他到了正厅。
两个小厮立在门前,见着他来跪下行礼。
云郡亭叫他们起来,两个小厮为他开了门。
厅内,付衎端坐在竹椅上,见云郡亭前来徐徐起身相迎。
云郡亭未想到付衎摆谱,不由得在心中暗骂,面上却笑得温文尔雅,作揖道:“老师。”
付衎未应,而是将他扶起,气定神闲地说道:“王爷怎能拜下官,真真是折煞下官了。”
云郡亭却道:“阁老乃三朝老臣,匡扶东延社稷四十余载,又是本王的老师,于情于理都该拜的。”
付衎捋着胡子推脱了两句。
云郡亭与他虚与委蛇,心中愈发确定付衎的目的。
文帝期间,寒门学子如过江之鲫,在朝堂上大展宏图。付衎当时得不到重用,便竭力向庆帝靠拢。
新帝登基,他便是庆帝身边的红人。
可他父皇当政期间重用寒门子弟,他是受到了重用,其他人却没有,他进了内阁却孤立无援,只得继续隐忍。
直到后来他投靠了云犹厌。
云犹厌将一众说他皇位来路不正的寒门学子尽数铲除,就连复岫也被他尽力打压。
至此,付衎之声望如日中天。
如今,他在云犹厌身上嗅到了危险,便急着为自己找后路。
他这个年纪了,也想在最后给自己一个体面。
云郡亭坐了上位,付衎暗暗打量着他。
他还未到束发的年纪,垂下的墨发随意地搭在肩上。因正是黄昏,屋内略显昏暗,衬得他那双泪眸中雾气更胜。
他面容苍白清瘦,瞧着娇柔却又不过分女气,但付衎觉得不是长久之相。
付衎招呼小厮奉茶,并开口道:“遥想王爷幼时天资聪颖,一众世家子弟不及王爷一人,只可惜……”
云郡亭闻言,转眸笑道:“阁老谬赞。”
付衎接着说道:“自圣上登基,王爷被送去西凉为质,下官当年极力阻拦,却无济于事。”
“圣意在上,阁老不必自责。”云郡亭唇边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