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的头低着。那人的发丝垂下来落在青年的脖颈间，很痒。时楚生这才慢吞吞地意识到，他现在的头发对比他高中时留着的寸头，确实长长了很多。

“手机拿出来。”那人说。

时楚生跟他对峙着，声音有些明显的不悦：“你先松开手。”意识到后面这人一辈子也不会如他所愿后，时楚生叹了口气，认命地打开手机屏幕。

沈祁就在后面盯着他，炙热的目光通过空气散落着，最后落在了时楚生的手指上。青年的手指颤了一下，他顶着身后某人望眼欲穿的目光打开微信，接着打开二维码向他示意：“好了。”

男人在身后低低地“嗯”了一声。时楚生看着眼前黑白二色的二维码，突然觉得视线有些模糊。这是现实吗？还是说这一切都应该是他的幻想，只不过他还是把这个幻想放到了现实里？

因为他后面站着的是他这辈子本该不再会有联系的人。

可是沈祁就站在他后面。他们挨得极近，这个距离不仅是打破了陌生人之间的安全距离，甚至连普通兄弟应该保持的距离都被沈祁这样轻而易举地打破了。沈祁呼吸的热气落在他裸露的脖颈上，时楚生只觉得透心凉。

这不是幻觉。这是由沈祁一手创作的，为他奉上的他最不愿意接受的现实。

时楚生屏息着，明明是瞬间的时间，却被他过得宛如凌迟。终于，沈祁手机发出了“滴”的一声，这终于把他从六神无主的状态里解救了出来。

他们竟然加上了微信。

明明已经加上了好友，但是沈祁还是站在他后面，久久不愿离去。时楚生无法，他只好硬着头皮改了备注，是工工整整的“沈祁”二字。

他听见沈祁的喉咙里发出的细小声音。他好像在表达他的不满。

下一秒，沈祁突然凑身过来。两人之间那点本来可怜兮兮的距离再一次被迅速打破，时楚生僵硬着身子，看着沈祁的手臂环过他的肩膀。他的手机被他掌控着大大方方地展示在他面前，沈祁笑了声，当着时楚生的面把他的备注改成了“哥哥”，然后置顶。

“……”

“怎么样，哥哥，我改得好不好？”

时楚生从来没有觉得“哥哥”这两个字比现在这样扎眼过。

无他，“哥哥”这个词语用好了就是表达兄敬弟恭的正常词语，用不好就是情人之间的调戏。而时楚生此刻的预感却在不断地催促着他，沈祁表达的就是后面这个意思。

偏偏时楚生还没办法找理由反驳他。

沈祁就站在他后面，男人滚烫的身体隔着一层椅背与他紧密相贴，如同一股无名火朝着他的后背侵袭而来，接着沿着他的脊柱向上燃烧。时楚生心中的警钟越敲越响，终于在他彻底爆发的前一秒，他选择推开了沈祁。

“随便你。”

时楚生回过神来。

他彻底清醒，接着抓过放在一边的衣服，一边穿上一边回复：“我刚刚起床，”接着他礼貌地问了一句，“需要我搞快点吗？”

沈祁那边秒回复：“不用。要是你来不及，我可以改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