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身体痛的太厉害，郁荷真会以为自己在做梦，而这样的错觉并不是因为他高兴傻了，相反，他只是觉得像许映还这样冷淡的人以及他们当前的相处节奏，许映还不应该向自己告白。

这太不像他了，也太快了。

郁荷真面上不显，但这短短几秒，他心里想了很多，每一个瞬间挤进大脑里的都是两人之间的相处场景，接近、亲近、触碰、隔阂、不满、争吵，有超出平常朋友相处的亲近，也有面对许映还时难以自控心悸，但是....就是少了暧昧。

心悸是一个人的，暧昧却是两个人的，他们少了最关键的一种感觉。

难怪，郁荷真恍然大悟，自己的心动也不会一直存在，所以现在，面对之前最想得到的告白，第一时间竟然不是高兴，而是害怕和质疑。

他害怕这场突如其来的告白被其他人尤其是乔津知道。

他质疑许映还是因为自己父亲的贪污案，所以才突然向自己告白。

原来，他也远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喜欢许映还。

脑中的迷雾一下子被吹散，顿时清明轻松了不少，郁荷真的眼睛被擦去混沌，开始变得明亮、锐利，像复生的光。

“抱歉”，郁荷真对许映还摇摇头，他靠在椅背上，明明两人一样高，郁荷真的视线却带着俯视的意味：“我不能答应你，许映还，我没那么喜欢你。”

许映还的笑容凝滞了一下，但依旧不疾不徐道：“郁荷真，我以为之前你的那些所作所为就是喜欢我的表现，我也一直以为我们是相互喜欢的。”

“相互？”郁荷真歪了歪头：“你确定？”

“说起来，好像一直都是我跟着你跑吧。”郁荷真笑了一下，没什么感情在里面：“你也没给我什么反馈，不过这本来也无所谓，毕竟是我先动的心思，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但是现在，我懒得追了，也看清了，所以，你的告白也不必了。”

郁荷真从小千宠万爱的长大，一开始见面时的一点喜欢一旦消失，变脸比翻书还快，很快就恢复了往常的矜傲，拒绝的干脆利落。

“烟花很好看。”郁荷真起身，最后看了一眼热闹的天空：“但是有两点我希望你可以记住。”

“第一，今天告白的事情，除了咱俩，我希望不会再第三个人知道。”

“第二，关于你父亲在郁氏做的事情，我认可舅舅的所有处罚，郁氏的利益，没有任何人能侵犯！”

说这些话的时候，郁荷真的声音很冷，点点星火撞击他的瞳膜，却撼动不了一丝里面的冰冷。

郁荷真走了，大厅里，只剩下许映还和他的影子。

许映还偏头一动不动，好像在欣赏外面的烟花，等到窗外彻底安静下来，最后一缕烟消弭在黑暗中，他才缓缓转头，盯着桌前的花束。

渐渐的，刚刚还维持在眼中的那些或许可以称为“爱意”的欢喜、激动、渴望，一点点褪去，变成空荡和荒芜，像一场海市蜃楼。

“可惜了，真没意思。”薄唇轻张，他淡淡吐出这么一句，缓缓勾起一抹讥讽和恶作剧失败似的无趣。

*

郁荷真回去没多久，体温就飙升到三十九度，他找了点药吞了，就倒在了床上，企图好好睡一觉。

但这一觉，睡得尤为煎熬，噼里啪啦的雨声和越来越大的风声将他紧紧包裹，郁荷真做了个噩梦。

他梦见乔津一直背对着往前走，自己追了好久好久，每当他快要追上的时候，却只能听见乔津又远又近的声音：“郁荷真，你和我不同路，你应该走那边，你已经和许映还在一起了，你该和他走。”

然后瞬间他就被推的更远，于是只能又开启新一轮的追逐。

恐慌不安充斥着整个疲劳的梦境，他大喊着乔津的名字，解释自己一点都不喜欢许映还，希望他不要抛下自己，可乔津就是听不见，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自己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津津、津津，别离开我....

郁荷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