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他也不喜欢这种不知道被带到了什么偏僻地方,然后被绑着扔在地上等人光临的感觉,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叶兰西的激动一点点耗尽,开始涌上焦躁。

就在他的耐心即将告罄时,一个男人进来了。

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声响,黑风衣的衣摆划破空气,凛冽肃杀意味浓重,对方路过叶兰西目不斜视,然后径直坐在了旷大房间里唯一的沙发上,落地窗的光落在对方的皮鞋上,是毫无温度的冰冷。

叶兰西则是坐在地板上,也不知道是地板凉还是顺着门缝吹进来的风凉,他竟然没有克制住,打了个冷战。

这一次,他终于近距离看清了书中最大绊脚石的样子。

男人五官冷硬,眼睛尤是,向下睥睨,黑白分明,视线连看物件都算不上,像是在看尘埃。

这样的眼神,叶兰西很熟,因为他也是这样看这个世界,和这些npc的。

这是他来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被这样注视和对待,叶兰西想要尽力鼓舞出一种怒火或者说一种支撑他回看过去的底气,他企图让自己支楞起来,可气还没出来,就被阴影压了回去。

那是男人靠坐在椅子上落在地板上的阴霾,如同一座沉重庞大的山,静默着呼吸,所有活物都难逃遮蔽。

这样的气场不是早早躺在病床上、没有任何实权的叶兰西可以相比的,刚刚在等待中滋生的怒火像泼了水的火苗,能冒得的只有虚弱的黑烟。

对方才是真正能够摆布他人命运的人。

小说寥寥几笔勾勒不出这样的男人,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叶兰西慌不则乱地想着,没了刚刚的镇定。

对方的气场太压人了,以至于他抬不起脖子,之前的那些不忿如同笑话一样,他只能听见对方用指节叩着椅背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眼前是男人的小腿,西裤包裹,线条张呼,力量隐而不发。

叶兰西的后脑开始流汗,他太轻敌,也太自大,他咬住牙关,忍住气弱* ,也忍住发问,不想也不能露怯。

许久之后,先开口的是郁拂深,他问:“你喜欢郁荷真?”

叶兰西大松一口气,看来是因为郁荷真,小说里这一段剧情就发生在原主父亲被送进监狱之前,两人摇摇欲坠的恋情被发现,所以才来敲打自己的,没想到崩乱的剧情竟然还在。

叶样兰西快速回忆着主角的回答,:“郁先生,这是我和郁荷真的事情,您可以直接问我,有必要这么五花大绑吗?”说着,他扭了扭手腕。

可控的剧情给了叶兰西支撑,小说里,在这一段郁拂深并没有拿许映还怎么样,他只是问过敲打完毕就放许映还离开了,甚至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绑着他,他不会对一个才刚刚十九岁的孩子怎样。

不过原文里,在两人见面后的第三天,许映还父亲的案子就开庭了,原告方正是郁氏,他父亲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而郁荷真也收到了自己母亲的警告。

两个十九岁的少年,想让他们清醒,有的是办法。

叶兰西轻松下来,觉得可以应付通过。

*

这是他最错误的错觉。

叶兰西等郁拂深开口再询问,但等了好久对方都没有说话,半晌,只听见一声轻笑。

叶兰西头低了低,背在身后的手开始慢慢握拳,他受不了这种被审视的感觉,像是羞辱。

“前天你见了乔津,你对他说了什么?”男人话锋一转。

叶兰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乔津,这关乔津什么事?

脑子飞快转动着,叶兰西谨慎道:“哦,乔津找我是问我荷真最近有没有和我联系,对了,郁先生,您知道荷真在哪里吗?”

叶兰西当然知道郁荷真是被郁拂深带走了,至于原因,他猜测可能和乔津有关,因为他看的清楚,那天对方问自己郁荷真的消息时,脸上满是愧疚和不安。

郁拂深没有回答叶兰西的问题,他始终坐在椅子上,背靠后背,姿态慵懒,片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