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冒险将机身悬停,易难当即往上拉人,然此刻正在空战,停于半空的飞机是要被狙的。
下一刻,地面的一发防空导弹便打了过来。
就见机身一斜,侧身避过,黑鹰再次摇晃起来。
易难当即紧抓手腕,“抓紧我。”
周廷看向二人紧抓的手腕,那里,易难的血正蜿蜒着沿着他手臂一路流下。
“易难。”周廷紧握着他的手,“你敢放手,我就剁了你的手。”
听见他毫不收敛的威胁,易难眉头一皱,性命都在他手上,还敢威胁。
“周廷你除了剁手,关押,威胁,还会干什么?”他不满地说:“你最好闭嘴。”
阿文闻言,皱眉朝机舱看了一眼。
易难语气中带着怨,周廷知道,言珂的事在他那里是过不去了。
周廷沉默两秒,“那个人,就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易难因为抓着他手臂太过用力,本没有多余力气和他闲扯,但听他问了这句,还是忍不住开口:“周廷,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过朋友,懂不懂兄弟二字的含义,但是我有。于你而言,所有人都是棋子,于我而言,有些人是不一样的。而朋友就是不一样的人。我没有家人,唯一的挂念只有朋友。但是,我最好的朋友因为你,已经没了。所以,你最好闭嘴!”
没有家人。
那他是谁?说他把所有人当棋子,把他看得如此冷血无情,周廷对上他眼睛,一如既往的傲慢轻狂:“易难,是他找死,与我无关。”
找死?无关?
易难恨不得现在就放手。
言珂不过是执行任务而已!如果毒贩不作恶,他根本不需要离开安西,跑到金三角来抓人。更不会一身赤裸,毫无尊严的暴尸大雨之中。
言珂会和心爱的姑娘结婚,而他也会成为挚友的伴郎,亲手送上祝福的红包!
易难心中倏地燃起怒火,眼睛被他这句话烧得通红。
他想放手,想让周廷把命赔给言珂。
可是,生命从来不能相抵。
言珂注定活不过来,而不到最后一刻,周廷也不能死在他手里。
易难艰难忍下。
见他眼中升起滔滔的恨意,最终却又变成一片死寂。他们有过约定,哪怕装也不能露出恨来。周廷盯着他的眼睛:“易难,不许恨我。”
语气一贯的理直气壮。可凭什么不恨?他杀了老冯和言珂,易难凭什么不能恨?
他周廷不过是一个任务对象而已,又不是他的谁,凭什么不能恨?!
易难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一片空中炸开的流弹碎片袭来,周廷一个侧身躲过,碎片却擦着易难的手和他的腕带划过。
丝巾绑成的腕带结倏地打开,随着猛烈的螺旋桨风,丝巾中央一个熟悉的字母在易难眼前一扫而过,然后打旋儿飘进机舱之中。
伤手再伤,却并不觉得疼,因为惊诧压过疼痛,易难当场怔在。
那字母是Y,尾端的竖却弯成S的形状,像是V与S的上下组合。是他的姓氏首字母的简写,这样的Y独属于秦女士和他所有。
而秦女士死的那天是他的生日,向来会送礼物的秦女士,临死之前却并没有给他留下礼物。
易难原以为是秦女士死得太匆忙,没来得及准备,可看到那个写着他姓氏的丝巾,他瞬间明白过来,是周廷拿走了他的生日礼物!
那是他母亲,最后留给他的生日礼物!
易难当即变了脸色,正要质问周廷为什么要拿走丝巾,却在扫到之前腕带覆盖的手腕时倏地瞪大眼睛,心脏猛地停跳一拍。
那里,有一枚如飞鸟般的褐色胎记。
从位置,到形状,再到大小,和秦女士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易难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在巨大的震惊中缓了数秒才想起言珂的那句话:六年前,周廷回国找过他母亲。
六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