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

汪节一和卞雨结婚的时候,蓝一鸣对这个新进门的媳妇,内心存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希冀,希望她能给汪节一吹枕边风:他想和汪舒离婚,离婚而已,没了汪成的钱还有你汪节一的钱啊。

卞雨那时根本不知道这一节,听着蓝一鸣念了几次想念老家的五叔六叔,五叔六叔身体不好,从小看他长大,不知道今生有无再尽孝的可能。

卞雨原想预备点补品给蓝一鸣,托他带给他老家的五叔六叔。

这波未平那波又起,蓝一鸣现在的相好林玉芬,福建妹,也是汪月的妈妈,直夸卞雨的婚礼现场盛大,婚宴礼服一套接一套,目不暇接,更别提那枚大钻戒还有数不清的珠宝首饰,话锋一转,转到自己身上,可怜见的,跟了蓝一鸣,给蓝一鸣生了四个女儿,不知道今生有无当得了正儿八经的蓝太太的一天。

卞雨和汪节一提过这事,说他爸和阿姨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汪节一让她别想了,他去解决。

过几天再见面,蓝一鸣和林玉芬就没再提起这事了。

蓝一鸣和林玉芬见让卞雨吹枕边风的主意落空,安份了几年。他以为自己有生之年再也离不开新加坡了,一通电话让事情有了转机。

蓝一鸣每个月拿着汪家给的钱,花天酒地都花不完,听了同乡的老同学随口一句,汇款买了老家江心区的几块地皮。

最近大陆城乡改造,那地皮价格水涨船高,涨了又涨,竟是一笔不小的横财!

蓝一鸣盘算了一下,虽然没了汪家这笔收入,可是有了这一笔,回老家精打细算养活一家子一辈子都不用发愁。最重要的是,他可以离开新加坡这个鬼地方了!

接下来,蓝一鸣硬气得很,打电话跟汪节一说,“要是这几天得空,把汪舒的死亡证明材料交上去,前尘往事总该有个了断。”

汪成虽然不愿,经人打听那几块地全卖了也不过区区三百万,敢不要汪家的钱,而要这钱,蓝一鸣这二十几年,头一次有这么硬气的时候。

汪成觉得蓝一鸣也算有长进了。

蓝一鸣举家离开新加坡那天,下着雨,弄了个离别宴。

汪节一和卞雨去了,车后座坐着汪月,到了酒楼下面,汪月不愿下车了。

汪节一不勉强她,和卞雨上楼了。

蓝一鸣解除与汪舒婚姻关系的刹那,觉得一口憋闷了二十多年的郁气出尽,畅快无比。

林玉芬已经在筹谋回老家后的婚礼细节了,欢天喜地地刷着网购app,让卞雨帮着瞧,“这件599的婚纱贵了点,他爸不让我买太贵的,说要精打细算,不过好看啊。哎呀,不知道我现在塞不塞得进去,生孩子后变胖了。”

其余三个女儿跟着高兴,只知道要去很远的地方,说是爸爸的老家。

汪节一一直没有说话,沉闷的饭宴结束后,在楼下告别。

蓝一鸣招呼着三个闹腾的女儿上车,突然听见身后的汪节一开口,“你爱过我妈吗?”

蓝一鸣动作一滞,他没有回头,他不敢看汪节一,他怔愣片刻,想起深埋心底的那些人和事,那时新婚不久,他要回大陆老家,不愿意坐飞机,想着坐轮船去印尼中转回大陆,体验海上风光。

汪舒知道他此行没十天半个月回不来新加坡,买了一大堆补品让他带回老家给看他长大的五叔六叔和各种亲戚。

出发那天,港口风大,他站在甲板上,视线里是渐渐缩小的港口,他能看见汪舒被风吹动的白色裙摆,风吹得他眼睛热热的,在心里许下誓言,绝不辜负这个女人。

有些誓这么许,有些话这么说,等到兑现的时候却是缺斤短两,长短不一了。

蓝一鸣过了一会儿才说,“爱过,爱过你妈妈。”话音刚落,他已经去嚷司机了,“把儿童座椅从后备箱拿出来,不用买来干嘛?你开车稳一点,满满的额头上次还磕到一点……”

得了答案的汪节一自嘲地笑笑,没和他爸告别,让卞雨上车,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