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搓脸竭力保持清醒,声音沙哑:“我让助理看着呢,先吃东西。别你哥醒了,你又倒了。”
最后半煲枸杞鸡汤,她实在吃不下,半口汤哽在喉咙口,周明哄着黄珍珠再多吃点,注视着她喝汤后油亮的唇:“乖,咽下去。”
话音刚落,黄珍珠心不在焉未觉不对,倒是周明偏头轻咳了一声,觉得有点那啥,就跟往日他在别的事情上哄她张嘴咽东西一样。
在黄栋梁昏睡第六日,被下了病危通知书。
黄珍珠不想再被注射镇定剂,装了一夜的安睡,彼时正出病房要去ICU隔着玻璃看阿哥,临走到时,却看见走廊上主治韦医生找到周明:“周生,现时情况紧急,脏器多处出血,要他老婆签字。”
他顿了顿,一脸棘手难言的样子,压低了音量跟周明说:“这次可能凶多吉少。”
咣的一下,黄珍珠脑袋被猛砸了一锤子似的,蓦然转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走,走得很快很急,双眼发直时心想这是梦,她要寻得出口醒来,她哥根本没事,健康壮实。
黄珍珠鬼使神差地转身回房拿了床头的水果刀,边走脑海边蹦出那句,“出这个村向东五百米一头扎下去都算了结你的罪孽!别再祸害人了!”,脚上不知疲倦地下了楼梯一直往东走。
要了结她的罪孽……别再祸害人了……
医院的东边是个雅致的小花园,恰值天黑,鹅卵石小径静悄悄,黄珍珠跟被魇住了似的,走到湖边,湖边栏杆低矮,泛着碧波的湖水孱孱,她怔怔地双手垂下,刀自她的手间滑落,她闭眼时往湖里栽时,心想她甘愿抵命,只要她哥健康她什么都能抛却,不能父母丈夫都不在,连她哥都要离开她,都是她的错。
黄珍珠纵身跳了湖,夏夜的湖水冰凉,争先恐后地往她口鼻处袭来,尚有意识时就听见另外嘭的一声,紧接着被一阵强大的外力托起,把她径直往湖边拽。
震怒的周明周身湿淋淋似湖里捞出的水怪,一双眼睛沉着阴郁和十足的煞气,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整颗心都在疯狂紧缩抽搐,径直挥手扇了黄珍珠一巴掌。
他头发往下滴着水,衬得他眉眼越发漆黑阴鸷,咬得牙关咯咯作响:“黄珍珠,谁他妈允许你去死了!”
这啪的一下,打得脸上遍布水珠的黄珍珠脸猝不及防地偏向一边,再睁眼时眼泪腾地一下冒了出来,伏在湖边咯咯咯地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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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手腕间的血色 <宝石灯火(剪我玫瑰)|PO18臉紅心跳
68 手腕间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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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周明挥出那一巴掌后就后悔了,想扳过她的肩膀去看她的脸,黄珍珠却笑声凄厉,眼角不住滑出眼泪:“我连死都要得你的允许?”
她的颊边浮现隐隐红印,湿水时睫毛上缀着点点水珠,越发凄楚可怜:“你当你是谁?你折磨我一人就够了,是我活该是我欠你的。但是为什么要牵扯我的家人?我爸妈死了,从小相依为命的只有我哥……”
周明眉头紧锁,抹下脸上的水,狠了心扳正黄珍珠要她冷静:“看着我,黄珍珠!你哥出事我很遗憾,但不是我弄的,与我无关。”
他还沉浸在后怕之中,当回病房后看不见黄珍珠发了疯一样地找她,下楼竟远远看见她在湖边的茕茕身影,他情急欲切地呼喊她,她却似魇住了似的充耳不闻,径直一头栽进湖里,那决绝的一幕映在他的眼底,一时之间,周明心脏抽搐紧缩,酸胀得难以呼吸。
周明伸手想去抚黄珍珠颊边的红印,就被她偏头躲开:“与你无关?……是,我相信与你无关,但三番四次拿我哥嫂来威胁我的人是你吧?”
她声泪俱下时话音艰涩:“先是省厅买位置,后边又停他的职、让我嫂失业,把他们从租屋赶走,都是你的手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