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司机送陆安苒和牙牙先过去。
沈赫野下车后,没注意到身后一直跟着的黑色面包车。
梅雨时节的空气黏腻得像化不开的糖浆。
假期路上车很多,陆安苒自然没注意到身后动向。
路过一家菜市场时,她让司机先过去,带着牙牙去菜市场买条鱼。
拎着活蹦乱跳的鲫鱼,陆安苒问:“牙牙,等会儿让外婆给你做糖醋鱼好不好?”
她回头,看见空荡荡的青石板路。
卖菜阿婆的吆喝声、电动车的喇叭声突然变得刺耳,后颈的寒毛瞬间竖起。
刚还攥着她衣角的牙牙,此刻踪影全无。
陆安苒慌张大叫:“牙牙!”
声音又一次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牙牙!”
人来人往的菜市场里,没有一个人回应。
她像被闪电击中,手中的鱼“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也顾不上了。
“牙牙!你在哪?回答妈妈!”她发疯似的冲向车子,绕着车子转了一圈,又冲向旁边的水果摊、杂货铺,
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尖利变形,“有没有人看到我的孩子?一个五岁的小男孩,穿着蓝色的小熊T恤!”
人群投来或疑惑或同情的目光,但没有人能给她想要的答案。
巨大的恐慌像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
陆安苒慌乱地掏出手机:“阿野,牙牙不见了!”
电话这头,沈赫野前一秒还在屏幕前听着海外高管的季度汇报。
下一秒,手机里传来的那声带着哭腔的声音,瞬间冻结了他全身血液。
陆安苒瘫坐在潮湿的墙角,暴雨前闷热的风掀起她凌乱的发丝。
电话那头传来剧烈的桌椅碰撞声,沈赫野带着电流的怒吼震得她耳膜生疼:“苒苒,你在哪里?”
“我路过菜市场想给周阿姨买条鱼,一转身牙牙不见了。”
“没事,别怕,待在原地别动!我马上过来。”
与此同时,望江一个废弃的码头里。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海腥味、铁锈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污浊气息。
在一个狭窄昏暗的集装箱里,十几个年龄不一的孩子被像货物一样胡乱地塞在一起。
他们的手脚都被粗糙的麻绳捆绑着,小脸上布满泪痕和恐惧。
牙牙也在其中。他的蓝色小熊T恤蹭满了污渍,小手腕被绳子勒得生疼,但他死死咬着下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周围充斥着压抑的哭声,更添绝望。
“砰!”集装箱的铁门被粗暴地踹开,一个满脸横肉、眼神凶戾的马仔探进头来,手里拎着一根脏兮兮的木棍。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再哭?!”他恶狠狠地挥舞着棍子,敲在集装箱的铁壁上,发出刺耳的“哐当”巨响,吓得几个小孩猛地一哆嗦,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压抑的抽噎
“再哭一声,老子现在就敲断你们的腿!听见没有?!”
凶狠的目光扫视了一圈,见孩子们都恐惧地缩成一团不敢出声,马仔才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地重新锁上了沉重的铁门。
黑暗再次吞噬了狭小的空间,只有门缝透进来的几缕惨淡光线。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集装箱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压抑的呼吸声。
牙牙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要蹦出来。他强迫自己冷静,借着微弱的光线,拼命打量着这个钢铁牢笼。
锈迹斑斑的墙壁,顶部的通风口小得可怜,厚重的铁门紧闭,唯一的缝隙透光却无法逃脱。
就这么消失不见,妈妈一定急疯了,爸爸会来救我的!我不能放弃!
他挪动身体,靠近旁边一个看起来比他大一两岁,脸上脏兮兮但眼神还算镇定的男孩,用气声极小地问道:“哥哥……你,你是怎么被他们抓来的?”
那男孩抬起疲惫的眼睛看了牙牙一眼,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