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草黄天高,卫蔷单手纵马,由得金色的汗血宝马一路狂奔出去,黑色的伴刀跟在后面,两匹马如流光和它的影,奔跑在火车道下的草场上。
穿着一身深烟色氅衣内里是月白的斜襟短衣,卫蔷面上带笑,对油锅说:“还没跑够?咱们早把火车甩后面去了。”
油锅却还是丝毫不停。
伴刀在后面跟着,仿佛一个无奈陪着女儿的母亲。
站在朔州的城墙能看见元帅如一缕浓烟随光而去,守军们都忍不住看过去,那可是元帅,元帅骑马比旁人更飒爽。
长长的铁轨延向云州,双扇开的窗坐边着一穿着月白衣衫的男子。
“我仿佛听到有马蹄声。”
陪坐在他身旁的男子往外看了一眼道:“有人骑着马在火车前面,那马是金色的,定是绝世名驹。”
穿着月白衣衫的男子点了点头:“蹄声有力快而不乱,一听就是极好的马。”
“沈郎君放心,在云州治好了眼,你也可看见那等好马。”陪坐的男子笑着道,他是从绥州来云州公干,顺手护送绥德县学的先生来云州治病。
“盼是如此。”
秋风自窗入,吹动了男人眼睛上覆着的白纱。
208. 湖水 “我也是想你的。”
杜明辛从监察司里快步走出来, 卫蔷突然想起旁人是如何形容他的“生了如玉面,心是修罗剑。”
在杜明辛头上云州监察司的门匾高高悬挂,这是前年卫蔷亲手写的, 从同光八年到同光十年, 杜明辛带着一众女监察从头开始整肃云州, 向云州刺史季小环借了一百府卫在云州浩浩荡荡地开始了一场彻底的清查, 两年间查案四百起断案六百起,重审冤假错案七十二起, 不管是各部主事的亲眷还是在云州深扎多年的官吏富户,凡是查有实据立刻抓人下狱,曾经有三十七起案子挤到了一起,其中有六起涉及人命, 四起是贪腐案,杜明辛站在高台上亲自历数罪状,一日间监斩了四十多颗人头。
卫蔷自己也没想过当年那个看着燕歌便脸似桃花的世家子竟然是这么一番杀神脾性。
一行人进了监察司, 卫蔷便看见监察们来来往往, 还有监察卫正在操练。
“不过两年未见你这越发成样子了。”卫蔷端详了那些监察卫片刻。
门上重挂了监察司的牌匾,杜明辛以云州监察司司长的身份送上的第一份文书就是请在各州建监察卫。
这其中牵扯的是北疆官制不同之处, 大梁沿袭唐制, 一州之内录事参军掌兵,刺史有调兵之权,同时刺史又是一州长官可断案,可谓军政民政一手把握, 并无独立执法之处。
可在北疆,各州守兵由将军把握,刺史协同本州民事各部,有危机时协调军备之权, 执法之事由监察司行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