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经之地有人心中不禁泛酸,几年前北疆还是不毛之地,这才多久,竟然还能往同州运粮食了!
运粮的车穿过黄河到达五州之地,声势浩大,百姓们都知道有了粮食,纷纷夹道相迎。
解决了粮食之忧,接下来的事情纷至沓来。
修正城墙,拓宽道路,开垦土地。
北疆所占之地从一道“窄墙”变成一张弓,横跨在大梁的西侧到北部,黄河自北向南一道只剩河中府不在定远公手中。
路过河中府的时候,陈伯横左右看了看。
这次做钦差,他把自己的二弟陈仲桥也带了出来。
陈仲桥看着自己的大兄骑着马绕着河中府的府城走,忍不住问道:“大兄,你在看什么?”
陈伯横没说话,他抬头看了看天。
这样的河中府想要挡住定远公,只能靠老天爷偏心,一道雷打死定远公。
并未多做停留,陈伯横弃马换船一行西渡黄河,他打算先去与同州相近的华县,看看那被叛军打得狗都不如的匡国节度使。
可他没想到的是,船刚刚行驶到黄河以西,他们刚刚上了岸,就有人站在码头上对他遥遥行了个礼。
正是镇国定远公,卫……卫蔷。
161. 话多 “定远公,我都忘了,你可是定远……
“陈相, 洛阳一别,一年未见,眼下见您身体硬朗, 我也放心了。”
见一行人走近, 卫蔷笑着说道。
陈伯横身后, 陈仲桥笑着说道:“家兄身体康健, 劳烦国公惦念。”
卫蔷抬手一让,引着他们走向不远处停着的几辆马车。
“从前便听说陈相是豁达之人, 今日看了才知名不虚传,韩氏谋逆,世家衰微,叛军围困河中府, 这般过了一年,陈相竟然精神如旧,着实令我这晚辈佩服。”
陈伯横看了卫蔷一眼, 仍是未说话。
在他身后, 陈仲桥继续说道:“也是多谢定远公与北疆支援,若非国公大人告诉了我四弟那火牛车之法……只怕我们河中府陈氏纵使能让韩氏不敢轻举妄动, 也逃不过后面的乱兵之灾。”
“客气客气, 陈氏花了五十万贯在北疆买棉,这般大财主,我如何能让人欺负了去?”
去年世家在北疆买了大量的棉布带回中原,可最后一批棉布还在路上, 就传来了朝廷清查世家家财之事,到了秋天,新一批的棉花被采摘下来,不少人都担心这次的棉布该如何处置。
卫蔷除了加了些棉花与棉布的库存之外, 仍是令织造坊继续织造棉布,原来是陈氏一次出钱五十万贯将北疆产的棉布买了下来。
及至叛军南下河中府被围,陈氏都没断了与北疆的往来,北疆的棉布运到了陈氏在蓟州、青州、徐州和东都的铺子,换来的钱又被陈仲桥在黄河以南的商州、房州一带换成了粮草供给河中府上下,若非如此,陈氏也撑不到如今,更何谈稳坐大梁世家之首?
而这背后运筹帷幄之人,就是中书省丞相陈伯横。
能与姜清玄分庭抗礼之人,自然有这许多手段。
“说起棉、布之事,我想起来,我竟然在绥州等地也见了‘陈氏布’,陈相好手段。”
陈伯横没有坐马车,而是翻身上马,
时隔一年再见定远公,陈伯横只觉面前女子又变了个样子,一年前她孤身入东都,一言退皇后,一刀宰世家,徐徐进逼,最终让在大梁煊赫了数十年的世家狠狠地栽了跟头,数百万资财落入了北疆之手。
那时,这女子每每现身于朝堂,都像是一滴血落入水中,水还是水,只改叫了血水。
朝堂还是那个朝堂,也是她将世家寒门一众人等颜面撕扯在地的战场。
昔日如血一般的定远公眼中总有火焰,如今那眼中澄亮深邃,让陈伯横想起从前长安的冰池,四季不枯,静水流深。
马下,陈仲桥还在对卫蔷笑着说道:“只怕是有那商户从别的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