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公羊春骇然?道:“您这是”
“一切照旧。”姬渊言简意赅道:“我?先去神都。”
言罢,他在?纵马而驰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公羊春一眼:“反正你?也早就准备好了与我?身形有五分相似的替身了,有没有我?,本来也不太重要,不是吗?”
……
玄天塔下。
那日菩提树摇,叶落如雨后,一切并?平静如往昔,好似那日的叶落从未发生过,不过是一场再偶然?不过的事发,就像是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在?某个午后醒来,稍微伸了一个懒腰罢了。
可那日第一个发现了落叶的小道童却?始终觉得?有些?不安,这些?日子?来,这种不安一直笼罩在?他的全身。或许是他偶然?抬头时,曾见国师大人?侧头看向空茫的窗外,也或许是他见过国师大人?捻着巫草,却?久久不语,脸上?的神情似是与平时的清冷如雪没有区别,却?到?底有着细微的、他也描述不清的不同。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总觉得?,国师大人?的身上?,像是多了一点红尘的沾染,或者说,像是世间人?的喜怒哀乐都短暂地重新填充入了那具身躯之中。
小道童不知这是对是错,是好是坏。
便如他也根本不敢与任何人?讨论,高?居白塔镇守国运的国师大人?,究竟应该更像个人?好,还是真的应该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空余悲悯的神明。
小道童还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便听到?了塔外的鼓声。
那是他的这一生中都没有听到?过的声响。
他左右看去,却?见其他道童神色淡淡,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于是连忙收敛了神色。
鼓似乎响了很?长?时间,又似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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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个晨昏。在?塔中这些?年来,时间的概念早已模糊,直到?他倏而听到?塔中一片惊呼声跌宕起伏。
小道童蓦地抬头,却?只看见了一片鸦青色的道服衣袂。
国师青穹道君在?入塔后十载,第一次踏出了这座入云的白塔。
那股奇特的不安越来越盛,小道童跪在?原地,看着塔中人?相互无措的神态,看着树下那九名守阵人?,似乎想要他们有所表态,也有人?急急奔出塔去,似是向着平妖监的方向而去。
可守阵人?的身躯也很?快开始了颤动。
那种颤动似是来自塔下,来自大地深处,仿佛停息了许久的心脏倏而苏醒,开始一声一声发出呼喊。
对两仪菩提大阵的呼喊,对这个天下的呼喊。
也是对如今太极殿外人?的呼喊。
……
“阿爹。”
凝辛夷呢喃着吐出这两个字,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伸出手去,想要触摸他的眉眼,可眼泪却?先一步夺眶而出。
她极少这样哭,可是在?看到?九方青穹的这个瞬间,她幼时的记忆终于彻底被拼凑上?了最后一片名叫“父亲”的碎片的时候,这些?年来所有的那些?曾经对她来说并?不值得?一提的委屈蓦地涌上?心头,让她在?开口的同时,便已经哽咽。
原来在?妖鬼之森深处的小屋里,不止有方相寰云,还有九方青穹。
那些?方相寰云去平妖戡乱的日子?里,也从来不是孑然?,后来她踏入妖鬼之森时,手把手教她那些?平妖之术的,也不止有方相寰云。
落在?她头上?的那只手的温度,从来都来自她的阿爹。
可她却?将他忘了。
像是这个人?彻底蒸发般,被从她的记忆中剔除开来,干干净净,只剩下了一点不知来处的温度。
九方青穹长?久地看着她,他的目光穿过她,落在?了遥远的那些?被遗忘的过去。
他想起了那张总是笑着的面容,她与他初遇时,也是带着这张黄金傩面,他还没来得?及点燃巫草,她的白骨杖便已经一杖洞穿了面前大妖的头颅,然?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