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片刻,满庭也回来?了。

满庭道?:“那更夫见我?前来?,第一反应竟是?转身要?跑,我?去追,倒是?很轻易就追上了,只是?没想到,之前只觉得那更夫捏着嗓子声音古怪,竟然是?女的。”

这下?凝辛夷是?真的有些惊讶:“女更夫?这倒是?第一次见。”

“没错。”满庭道?:“是?一位上了些岁数,两鬓都有些发白的女更夫。我?问她为何?才?入夜就熄灯,她面色惊恐,一直追问我?们是?何?人。我?解释清楚说我?们只是?路过此地,恰逢天黑,想要?借宿一夜后,她才?稍微平静下?来?,却有些支支吾吾,说村中多妇孺,借宿恐怕不太方便,只是?这方圆百里的确也没有别的村落,若是?我?们一定要?留宿在这里,就自己?找找地方将就吧。”

谢晏兮问:“熄灯的事情呢?”

“也问了的。”满庭道?:“我?见她不肯直接回答,便问她,若我?们找到空房留宿,可能点灯?”

“她怎么说?”凝辛夷问。

“她说,诸位只是?路过,双楠村的规矩自然管不了那么宽。只是?雁门郡风沙极大,并非久留之地,若无?他?事,还?是?早些歇息为上。”满庭应道?:“说完这些,她就继续打着更走?了。”

随着他?的话语,那道?有些古怪的声音又从村子更深的地方传了出来?。

“入夜严禁火烛”

如今知道?了这是?一位女更夫,再去听这道?声音,其中古怪的感觉又更盛了一些。

“不如我?再去打探一二?”凝辛夷沉吟片刻:“村中没有男丁,对男子的警惕性高也是?正常,换成是?我?,说不定会好一些。”

谢晏兮却摇头:“不急于一时?,今夜先?找到落脚之处休息,看看村子里究竟是?什么样,再打听打听刑泥巴的事情。”

他?这样说,凝辛夷也没有异议,且不论她,程祈年这个模样,的确也需要?休息,哪怕是?一间破庙,能透透气,也总比一直待在马车中要?强。

谢玄衣要?出来?,却见凝辛夷已经翻身上马,与谢晏兮并行在了前面,颇有点开路的意思,听到后面的动静,两人一起回头看了一眼。

凝辛夷道?:“小程监使?暂且劳烦你照看了。”

谢玄衣心道?这么点毒,有什么好照看的,表面却只点了点头,然后在凝辛夷转回头后,与谢晏兮对视一瞬。

谢晏兮方才?就看到他?将面巾摘了,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神在他?摘了面巾的脸上顿了顿,便收了回去。

虽然谢晏兮什么都没说,但谢玄衣知道?他?已经明白了他?的意图。如此,他?干脆坐在了车尾,一只手搭在剑上,颇为警惕地打量四周。

马车在元勘和满庭的驱赶下?,开始慢慢向前。

蒙面太久,那张黑色压纹的遮面布几乎都快要?成为谢玄衣身体?的一部分。此刻下?半张脸真切地吹到了雁门郡的风沙,他?竟然感到了极度的不适应,强忍着才?没让自己?重新将脸遮住。

之前他?遮掩面容,是?因为怕被旧时?的相识认出他?的容貌。若是?一切都按部就班的推进,最完美的情况下?,应是?真相大白、大仇得报的那一日,他?才?会取下?脸上面巾,提着染血的剑站在仇敌面前,看着对方大惊失色的脸,然后一剑了结对方的性命。

只是?现在,程祈年已经起了疑心,在不清楚他?意图的情况下?,他?只能加快这一切的进度。

用他?这张即将进入神都、大白于天下?的脸,来?让幕后那些不想让他?出现的人提前对他?动手。

他?也很期待隐在这一切背后之人浮出水面的那一刻。

马车驶过双楠村歪斜的牌坊,村子里的路竟然比官道?还?要?更加颠簸崎岖,所行之处,车轮与地面自然发出让人难以忽略的声响,而那些屋子里原本的动静都会在车马声响起时?骤而消失。

只是?修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