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倏而又看向了半藏身于枯枝后面的老僧:“是了,还有一个?问题没有答案。”
“方才?忙着?赶路,竟是忘记问了。”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老僧,“上师究竟是何出身,又是如何知道,这二人将死的?”
那干瘪老僧紧紧盯着?那重新昏睡过去的虬髯汉,终是长叹了一声:“阿弥陀佛,事?已至此,诸位想必无论如何都会?追查到底,老衲也没什么好继续瞒着?的了。”
他从枯树后向一侧迈步,恰站在报国寺遥遥露出来的那一隅黄墙之下:“老衲菩元子,乃是报国寺不起眼的一名老僧。出家?之人本不应涉红尘,可既在定陶镇侧,受一方水土供养,自然?不可能不闻不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得知王家?大院之事?后,老衲夜不能寐,也曾试图插手解决事?端。然?而老衲才?疏学浅,境界低微,实?在没能找到事?端在何处。”
“可这事?儿也不能就这样做事?不管。眼见?有越来越多的侠客义士来此,却又不明缘由地消失,老衲虽无力回天,却也想要尽量让这里?少几条枉死的人命,这才?拦了一拦。”
“至于为什么会?知道这两位侠士将死,老衲既然?是报国寺中人,虽然?境界低微,却自然?也会?一点佛门手段,在这两位侠士身上留了印记。若是他们平安走出定陶镇,不出三五日,印记自然?会?烟消云散,不留一点痕迹。”
菩元子说完长长一段话,又长叹一口气,宣了一声佛偈。
“阿弥陀佛。”
第 72 章
菩元子的一席话也算得上是有理有据, 前后?因?果都联系得上,虽说不至于天衣无缝,但也正是这样的不完美, 才显得这话更真。
元勘都已经露出恍然大悟模样了, 却听得一声嗤笑?。
“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谢晏兮掀起眼皮:“菩元子上师所言,我却不敢全信。”
“真假在心。”菩元子并不生气, 干瘪眉眼间全是慈悲意。
谢晏兮闲闲看他片刻:“你和三清观菩虚子道君又是什么关系?”
菩元子一窒,正?色道:“施主怎可问老衲与道门中人的关系?这……这老衲如何能答?”
“确实不能答。”谢晏兮道:“毕竟放眼天下?佛门, 也从未听过哪位禅师以‘子’为?名, 上师连名字都是假的,让人如何敢信上师不打诳语。”
菩元子:“……”
菩元子恼火道:“称呼不过代号而已, 何必斤斤计较追根究底?你若愿意,喊我元菩子也是可以的。”
谢晏兮笑?了一声,不置可否,也不知对菩元子的话是信了没信, 但终于算是放过了信口?开河实在让人难辨哪句真哪句假的菩元子:“上师这边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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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大院。
王家仆从们飞快地?将王典洲和陈管家连扶带抬地?运送入侧屋, 再返回来看宿绮云和程祈年的时候, 两?人却又都不见了身影。
程祈年忍不住小声问道:“这王典洲也不应该如此不经风浪吧?这点?小事能吓晕他?”
宿绮云果然竖伸出一根手指, 露出了指腹上沾的一点?极难觉察的粉末:“小事也可以被放大,你看到的是应声虫说话, 你猜猜王典洲看到的是什么?”
程祈年:“……”
“当然, 我也不知道答案。”宿绮云收回手指:“人心里?最恐惧的是什么,就会看到什么。”
程祈年恍然:“原来如此。”
宿绮云道:“单独的应声虫不足以让他如此恐惧, 那句死无葬身之地?, 还是他所惧怕的。至于他惧怕的根源是什么, 这恐怕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了。”
好容易将王家所有人都甩开,两?人向着红墙的方向而去?。
没了凡体之人相?随, 程祈年的三清之气终于散开,又反手敲了两?下?自己身负的木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