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很好。卫载看着墓碑上的字迹,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但她已是魂体了,自然是摸不到的,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地问道:“她不在这里啊……也对……她走得那么早,应是早就投胎了……那也很好,下辈子做个普通人吧,平凡地长大,就很好了……”

卫载把她的陪葬墓转了一圈,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名字,这里头有些人替她挡了刀,有些人用性命托举她,有些人为了她们的共同的大业呕心沥血早早亡故,在这里的人都是她的同道。她以为她忘了,但当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时,过往的一切历历在目。

但是,卫载没有在这里找到除她之外的任何一个灵魂,她走了一圈,又走回了通向主殿的大道上。她一步一步往前走,故人的音容笑貌在她眼前一一闪过,走到最高处时,她回过身,望向来时的入陵神道,那宽阔的步道一直从她脚下延伸到极远极远的地方。

她对着空空荡荡的陵墓喊道:“朕许诺过你们的盛世,你们都看到了吗?”

没有人回话,但清风拂过,枝叶沙沙作响,卫载闭上眼睛,认真地倾听这一刻自然的发声,满意地笑了起来。

第02章 | 0002 2

卫载选择了沉睡,她算了算,她的朋友们至少还能活二十年,那多长啊,实在是太过无趣了,于是她陷入了沉眠。

卫载这一觉睡得很好,自从她坐了帝位,便没有几日能睡够时辰,她有太多的事要忙,时间根本不够用,这回过往欠下的觉仿佛一次睡了个够。被嘈杂声扰醒时,卫载都还有些意犹未尽,但外头实在是太吵了,一直在吵,真是烦人。

卫载本是有些起床气的,但她醒了醒神,突然意识到,她的陵寝怎么会有吵闹之声,定是她的朋友们来了呀!她一下就高兴起来了,整了整衣冠,开心地出了门去寻她的友人。可一走出去,她就呆住了,这,这还是她的陵墓吗?原本簇新的宫殿斑驳了许多,步道石碑皆是沧桑,最让人生气的是她特意为爱马塑的石像竟没了头颅!

卫载气得跳脚,哪里来的贼人!敢在祖奶奶坟头动土!她家小姑娘没派人修缮她的陵墓吗?那小孩难道还在记恨我害死了她爹?可我那被圈禁的疯哥哥对她半点都不好呀!卫载百思不得其解,外头还在吵,她暂且压下了气,决定先去找她的友人们,她死后的事他们应当都知道。

当她在往外头走,她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她的徽陵外头本是一片空旷的平原,现下竟有了许许多多高耸却奇怪的塔楼,徽陵外圈本不该有百姓进出,现下竟有许多穿着奇怪的人手舞足蹈,旋律奇异的乐曲震耳欲聋。

卫载皱着眉头穿行在其中,怒斥着穿她而过的小儿,却无人能够听见。卫载陷入了困惑。她再一次沿着她的陵墓边缘走了一圈,这下问题更大了,她徽陵的城墙呢?怎么就剩了几个小段了?她的徽陵是不是变小了许多?前后左右又为何全是奇怪建筑?她压下怒火,细细去听路人讲话,这些人口音更偏北方一点,听起来怪,倒也不难听懂,只不过有些词听着似懂非懂,卫载挑着能听懂的听,算是搞明白了一些,南边那些塔叫做大楼,唤做什么什么开发园,东边这一大片则是个大学。大学?莫不是同太学或是书院一般?谁家把书院建在人家的坟边上!再往西边去是公园,公众的园林?什么公众的!那是我卫载的园子!呸,什么园子,是我的陵!

爹的娘的,这世道怎么了?

卫载转了一圈,又一次走上中轴线的神道,在起始的地方,她瞧见多了一块碑,走近一看,上头写着“全国第二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 徽陵”,落款“中华人民共和国 ? 一九八二年二月”。

第二批?怎么才第二批?谁的陵配是第一批?不知怎么地,卫载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这。她晃了晃脑袋,又想这一九八二年又是哪朝的记年?她一路往里走,瞧见新的石碑立牌就上去看看,有些她看得分明,有些字却是缺胳膊断腿的,她猜着读得一知半解。直到进了主殿,她瞧见自己的画像边上配的文字周宪宗卫载(九二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