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着脸斥责:“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不说便不必开口。”
“父亲,兰嬷嬷她病了,能不能劳父亲去看她一眼。”
沉顿片刻,裴征才恍然兰嬷嬷是裴容的母亲,虽然过了明路,却没有纳妾文书也没将她的名字添入族谱,所以兰嬷嬷只是个通房,连妾室的名分都没有。
“病了就去找大夫。”裴征冷漠的留下这句话,便再不停留。
裴容脑海里浮现兰嬷嬷枯瘦如柴,眼睛都瘦的凸出来的可怜模样,知道她或许已没有多少日子可活,再次冒着触怒裴征的危险,跪地磕头:“儿子再无旁的要求,只求您看她一眼,哪怕在她房中只停留半刻。”
“裴容,本以为你向来规矩守礼,没想到竟也如此无礼不驯。”裴征丝毫没有动容。
裴征脸色微变,他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裴征一眼,企图为他的亲娘做最后一次争取,却对上了裴征的眼,那里面只有平静的幽深,窥不出丝毫的恻隐,像是鹅卵石上传来凉意渗进心脏,空荡荡的将他席卷。
良久,他才缓缓动了,恭敬的伏地认错:“是,儿子冒犯了父亲,儿子知错。”
“既然知错,那便去祠堂跪上一夜,好好省过。”裴征道。
孤零零的道上只剩裴容一个人。
春日分明枝头新芽,可那被留在斑驳枯干上那最后一片凋零冬叶,也那么轻轻的,掉了下去。
姜宅的灯笼也高高燃着,姜家虽有爵位,但却并没有实职,而他唯一的儿子,虽三年前中了举人,科考却名落孙山,所以,姜家现在在朝中没有一人,消息也不灵通。
还是从女儿递过来的信件中得知,新封的云麾将军竟然为了他那个早就死了的女儿大闹谢府,搅的天翻地覆。
所幸被陛下派人拿下,关进了狱中,却不知在一月后出来,会不会上门来为难。
因此,姜萏在信中提醒他要多加注意,若真的上门,却也不能将人得罪。
“那个晦气东西,攀上了谢府却不中用,死了便死了,还能惹事。”姜萏姜梒的娘傅氏愤愤道。
那年,姜回死后,本以为随了礼这事就算过去,谁知谢府世子竟然带人上门,讲他们分开关在房里审问,直到确认姜回的死无关后才放她们出来,整个姜府的颜面都因姜回丢在了地上。
想起那两日蓬头垢面,连梳洗用膳都不能的日子,傅氏气的恨不能将姜回挖出来鞭笞。
谁知道,死了三年后,还能阴魂不散的让他们不痛快。
“住口。”姜治厉色道,“这话让人传出去,不单是我们,怕是萏儿也要受牵连。”
傅氏白他一眼,不搭理他的色厉内荏,“怕什么,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谁会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