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两架车也跟随他离开。

绘子还没缓神，他就留了一句等着。

凯拉走到两兄妹跟前，从口袋里翻出一沓钞票塞进玛琪已经泛灰的布袋中，整个动作玛琪一直攥紧拳头死死盯着，他将玛娜拉在身后护着，见凯拉只是给钱没打人，心中揪紧的劲儿松下一口。

半大的孩子已经知道自尊为何物，他清楚绘子对他们是出于怜悯，凯拉给钱也是因为绘子怜悯，可钱他没有办法拒绝，即便裹在手里滚烫，玛琪别无选择，他和妹妹们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够翻身，才能够叫人看得起。

玛琪嗓子沉沉，对着绘子和凯拉道：“谢谢，钱我会还给你们的。”

如果不大手大脚，这笔钱可以足够支撑他们一家三年的生活开销，有了这笔钱，妹妹们就能些安稳日子，玛娜身上的衣服已经旧了，刚刚的语气太凶，他很抱歉，玛娜因为他的话有些怯怯，玛琪在跟两人道谢完，转过头小声哄了一句，等到明天的市场打开，就带玛娜换一身新衣服。

玛娜很高兴，小孩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阴霾很快一扫而空。

对于玛琪的道谢绘子没有拒绝，那句还钱的话，绘子也没拒绝，从少年眼里她瞧出丝倔强，如果当场拒绝，必然会折损自尊，甚至会让他觉得他们是在施舍。

凯拉说：“那些人以后不会再出现了。”

绘子看向他，凯拉笑笑，没解释。

*

拉隆街道最里的巷口，停着辆黑色轿车。

嘭地一大撞击声，骨肉分离的撕拉哀嚎响彻巷口，车子后退，猛地一脚油门，车将人顶到墙上，男人整条腿被压成肉泥，血从车头渗出。

贺聿生下车，含着烟，雾气熏得一茬一茬。

男人已经痛到几乎休克过去，黝黑的脸扭曲可怖，竟是连喊都喊不出声，贺聿生嫌恶后撤一步，将嘴里的烟取下扔在地上，从后腰摸枪顶在他心脏口。

细小的消音声被哀嚎掩盖。

弹壳一颗颗掉落，男人胸口前布满黑漆的血洞，正汩汩往外冒血，整个躯干俨然成了马蜂窝。

血溅了一身，面前人眼球凸起死不瞑目，贺聿生收枪，面无表情脱掉沾满腥臭的外套，随意丢盖在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擦净轮廓处的血迹，他偏头又点了支烟，恰巧这时，巷口的两辆车回来。

“老大，人处理完了。”

贺聿生夹着烟，淡淡嗯一声，上了开回巷口的头车。

*

车召来一辆，原本两人预备直接离开，没曾想，出了意外。

巡逻市区的武装警车拦住了他们去路，盘问之下才知道是有群众报案称在萨迪哈市场外有人聚众带枪闹事，凯拉上前一步同当地武装警察交涉，玛琪和玛娜也作证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件，但两个小孩的话显然是不可信的。

玛娜扯扯玛琪的袖子，对面前的阵仗很是害怕，她担心警察也会帮着那些恶汉，小小的玛娜清楚，恶汉和这些人是一伙的，每次当她们想要报警时，警察总是敷衍她们。

“不怕，哥哥在。”玛琪心里也没有底，望着还在周旋的一群人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如果实在不行他一个人承担。

这时，车子开回来了，三辆少了一辆。

绘子眼神动了动，视线停在下车人身上，贺聿生眯了眯眼，走近几步的功夫，差不多能看明白情况。

凯拉眼神一偏，嘶了口气，这群人跟那伙明显自己人，走的时间找救兵去了，怨不得那么猖狂，原来是官商勾结，要不是这地方人太多动枪不合适，凯拉早拔枪解决了。

好在老大回来了。

他向贺聿生大概讲了情况，男人“哦”了声，走到武装警察面前，什么也没说打了个电话。

拿权压人这种事情，很简单，在任何社会都适用，现在也不例外。

电话拨通，贺聿生朝他扬扬下巴示意拿着接，那武装警察愣了愣，眼神狐疑不决，然在看清屏幕的瞬间，双腿止不住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