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女孩心中骤然慌乱,那股不安愈发浓重,来不及再问更多,绘子整个人直直往内院冲去,不曾想刚到走廊门口就差点撞上从里头出来的莫雅。
“你….你刚刚去看父亲了吗?”绘子稳住身形,磕磕巴巴地问。
女人避开她的视线,脚步不停往外走,并没有要回答她的打算,但身后的人没打算放人,三两步跟上拽住莫雅的衣角,神色紧张,“你刚刚跟父亲,有没有…..说其他的话。”
呵,真有意思,莫雅冷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会伤害他吗?别忘了那也是我的父亲呢。”
这下绘子有些窘迫,连连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可莫雅没空听她废话,一把甩开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女孩怔怔看向她离开的方向,直到车尾灯消失在视野中才慢慢走到病房内。
房间门虚掩着并没有上锁,绘子敲了两下门没有人答应,她便径直走进去。里头拉着遮光窗帘让人看不清情况,她试探性喊了一声父亲,回应她的只有空荡的沉默。
黑暗中,她嗅到一丝不对劲,空气飘着浓浓的血腥味,甚至盖过了消毒水的味道,登时,女孩心中惊骇,立马打开墙壁上的灯。
灯光亮起,出现眼前的场景让绘子僵滞原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靠近面前的人,从头到脚呼吸错乱,眼前发黑。
距离她不远处,栗绘藤倒在血泊中,狰狞的黑洞从他的太阳穴处贯穿,血喷了满墙壁,而他的双目紧闭面色平静,手中还握着那一把装上消音管的黑色手枪。
绘子瘫软在地上,头脑眩晕,她不相信父亲会自杀,他绝不可能自杀!那个最慈爱她的男人怎么会狠心把她一个人丢下,明明昨天他还在对自己笑,怎么今天就变成了一句冷冰冰的尸体了。
哭喊声响彻云霄,即便知道已经不可挽回,绘子却仍旧不停倔强喊着护士,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只求能救救她的父亲。
眼泪大颗滑落,她的嗓子几近沙哑,拖着无力的身体慢慢爬到栗绘藤身边,握着他的手趴在失温的尸体上抽泣。
可惜哭得再大声,也换不回男人的苏醒,原本她打算这几日去平野的大念佛寺祈福的,分明一切都在好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几乎快要崩溃,脑子里的思绪炸裂开,是莫雅吗?是她杀了父亲吗?这个房间只有她进来过,一定是她!
绘子眼神涣散自言自语喃喃着,“是她…是她杀了父亲”泪珠滴到栗绘藤身上,她拼命将被血染得模糊的那张慈祥面孔擦干净,可越擦越模糊,直到她周身布满了鲜红才作罢。
正当她准备将地上的人扶起时,一张混合着血迹的文件档散落在地,绘子拾起看清了内容后仰着头更加绝望地哑声哭泣,那双澄澈的眼睛不再漂亮,此刻它红肿不堪快要渗出血泪。
那是一张调查资料袋,被调查者的名字赫然映在正中央。
“宋雅。”
上面写满了她这些年的经历,从被辗转拐卖,再到被迫坐台,再到后来何敬诚收养了她却将她培养成一个服务利益人物的性玩物,从16岁开始莫雅就被推到一群老男人的床上,每日备受折磨活得生不如死,几次想要逃走,可每次都被抓回来然后扔进狗牢里或是扔到一群男人堆中调教。
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呢?绘子目光呆滞地想着。
她在父亲的宠爱里长大,在看烟火在和朋友嘻戏玩闹,她可以肆意耍小脾气活得无忧无虑,而她的姐姐却在寒冬腊月被扒光衣服扔进地下室里,活得毫无尊严,那些人甚至强迫她像狗一样听话。
所以她在报复,报复当年受到的所有苦难,而这一切都是他们亲手促成的。
绘子呆呆看着栗绘藤逐渐灰白的面孔,猜到了是父亲着手去调查这些资料,他在赎自己曾经犯下的错,所以走的时候脸上才会露出释怀的表情。
一如当初抛弃宋雅一般,现在他也绝情地将她一个人丢在原地。
发生这么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