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好气,“你在电话里不能说?”
蒋政廷深邃的眼窝弯了弯,“事关宴修赫,不听算了。”
他留下这么一句话,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我微怔,然后一秒不做停留向楼下跑去。
保镖见状也连忙跟着我往楼下跑。
在住院部门口的台阶处,保镖主动要帮我打伞,但被我拂开。
我冒雨跑向医院的后花园,保镖便撑着伞一边帮我挡雨一边跟着我跑。
蒋政廷依然站在那里,他的眉目染了路灯的朦胧,像落了点点星光。
保镖按照宴修赫的吩咐对我寸步不离,蒋政廷瞧见,眉头微皱。
我下意识道:“我不是要带人来打你。”
蒋政廷不屑轻嗤,“你再带两个人来也没用。”
我默了片刻。
但这倒不是蒋政廷吹牛,他的身手的确很好。田甜曾跟我说她偶然听客户提起,说蒋政廷的拳击很厉害。
我张了张嘴,“什么事?事关宴修赫的。”
蒋政廷却不答反问:“他醒了吗?”
他指的是宴董事长。
我无声翻了个白眼,“你自己的父亲,你自己不会上楼去看?”
蒋政廷浅笑,“你觉得,他会希望看见我?”
我微怔。
蒋政廷把话说得直白,“在宴家,不会有谁比宴修赫更加重要。”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茬儿。
蒋政廷看向我,“有的时候我也会想……”
他说着顿了顿,留了个弯儿。
我好奇问:“你会想什么?”
蒋政廷没来由嗤了声,“算了,不重要。”
他继而抬眸看向病房的方向,“他到底醒没醒?”
我说应该是醒了。
蒋政廷收回视线。
我又道:“你还没告诉我……”
我话未说完,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是宴修赫收到保镖的信息,撇开晏董事长追了下来。
蒋政廷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宴修赫会来,丝毫不意外。
他轻挑眉梢,“老爷子同意吗?”
宴修赫抬手,身后的保镖立刻恭恭敬敬递了一份文件给宴修赫。
宴修赫毫不留恋又将文件递向了蒋政廷。
蒋政廷漫不经心接过文件打开去看。
从我的角度看不清楚文件的内容,但依稀能看到股权转让几个大字。
蒋政廷懒散笑。
他是一个真正的商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在做铺垫,无一例外。
他慢条斯理:“股东会是下周二?”
宴修赫说是。
蒋政廷没再说什么,随即拿着文件转身离开。
我出声叫住他,“你刚才在电话里说事关宴修赫,是什么事?”
蒋政廷顿足,他略偏头看向我,“简总还是这么单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我后知后觉又被他耍了。
蒋政廷浅笑,“改改这个习惯吧。”
他话落继续迈步离开。
雨越下越大,雨水打湿他的全身,黑色的头发,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黑色的皮鞋,不仔细看,几乎都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我才注意到,蒋政廷的背影似乎有些漂泊。
这之后的第二天,晏董事长在医院病逝。原来他昨天醒来并不是病情好转,而是回光返照。
令人唏嘘的是,晏董事长生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唤了一声:“程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