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沈忆寒半夜醒来,有时对上夜色里云燃望着他的?眼睛漆黑乌亮如星子,熠熠有光浮动,那双眼倒不似如今这般,总是黑沉幽静,难见半点情绪起伏。
云燃此刻的?眼神,和少年?时却很像。
沈忆寒怔愣片刻,脑子里空白?了一阵,不知怎的?,把?方?才要说?的?话都?丢到了九霄云外,鬼神神差的?,他抬手将云燃额边那缕散发?拨到了他耳后,道:“阿燃……你?……”
云燃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吻了上来,就此堵住了沈忆寒后头要说?的?话。
这一次两人吻得比方?才缓慢许多,不再是疾风骤雨,而像是暮春山林间绵绵不绝的?细雨,氤氲如雾。
沈忆寒渐渐觉得身体发?热,呼吸灼烫,两人起伏的?胸膛紧紧相?贴,唇|齿间柔软湿润,满是另一个人身上的?淡淡枫木味。
他不自觉的?揽住了云燃的?后颈。
分明一开始对这个吻有抗拒之心的?是沈忆寒自己,却在不知不觉间,渐渐沉溺其中。
一吻结束,两人眉眼近在咫尺,呼吸可闻,沈忆寒能清楚的?看见云燃眼底暗流涌动下藏着不知名的?情绪
“……有件事未告诉你?。”云燃道,“不过你?既得长乐女君传承,或许也已知道,祖师之剑……剑道与剑心有违,长久修行,非问道正途,我?已在百年?前?悟得己身剑意,如今登阳剑已非我?剑道修行之基。”
沈忆寒闻言,愣了许久。
他本来还在为难,该如何将此事告诉阿燃,怕阿燃得知从前?走了千年?弯路,会心境动摇,谁知……原来他早就有所察觉,而且还已悟得独属于自身的?剑道,这实在是……
好像在意料之外,又仿佛应该在情理之中。
难怪……难怪那日在振江城外,妖瘴之中,他看见阿燃所用的?剑意,明显与登阳剑意并?不相?同,只是那时没来得及多想,此刻却什么都?明白?了。
云燃若非将此事在这个时候告诉他,沈忆寒定是会为他悟得自身剑意高兴、甚至雀跃不已的?,但云燃此刻告诉他这个,是何用意……显然不必多说?……登阳剑既已不是云燃如今剑道修为之基,那这元阳之身,自然也就不必死死捍卫了
甚至连沈忆寒抛出长乐、登阳两剑,本就是“鸳鸯剑”这个消息都?不必,难怪阿燃方?才半点不像有所担心的?样子。
沈忆寒心下叹了口气,暗道这也是天意,他两个现下都已滚成一团了,自己若还因谁上谁下、谁进谁出犹豫扭捏,岂不矫情得很?
现下若因此喊停,阿燃或许也会伤心……
罢了……
都?一样!
沈忆寒一贯如此,牛角尖钻进去的?快,钻出来却更快,既然想通,便不再为此纠结。
他道:“的?确如此……传承中确实提到此事,不过你?其实也不必将登阳剑全然弃之不修。”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沈忆寒索性将祖师婆婆传承中,有关于她与初代登阳剑主之间的?纠葛、长乐登阳两剑之间的?渊源……一切来龙去脉,包括两剑的?修习之法,全都?凝成了一枚小小的?灵识种子,抬手点入云燃眉心。
他给的?灵识种子,云燃自然不会抗拒,闭目受之。
半晌过后,云燃才睁开双目缓缓道:“……原来如此。”
沈忆寒道:“你?既得登阳剑衣钵,又修习其千年?,如今全然放弃,未免可惜,正好咱们现下得了长乐登阳两剑真正的?修行法门……何不就此继续修习?也算全了两位前?辈的?心念与夙愿。”
他这番话说得发自肺腑,心中也的?确是这样想的?,如今初代登阳剑主、祖师婆婆,在沈忆寒心中,都?是值得敬重的?前?辈,想到自己要与阿燃继承两位前辈真正衣钵,一起“修习”长乐登阳两剑,心中略微赧然之余,也十分欢喜。
他本就生得一副多情相?貌,柳目珠唇,在男子中这般容貌并?不多见,美则美矣,然稍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