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娟这会儿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出不对,她脸上青一阵紫一阵,不仅不能发作,还得赔笑着说一句‘季先生说的是’。
季宴礼没应声,只懒懒垂下眼睫,抬手喝了一口酒后,他抬起眼皮,眸光漫不经心地落在对面的落地窗上。
玻璃里也有一个半透明的璀璨光华的世界,男人一眼就辨别出余笙的身影。
她刚刚一直在看着落地窗。
他一直以为她看的是窗外花园的景色,但此刻目光望过去,刚好对上玻璃窗里女孩来不及挪开的视线。
两人的目光瞬间在镜中相撞,季宴礼这会儿才发现,她刚刚其实一直透过那扇玻璃在看他!
心脏忽地一窒,男人猛地转过头,目光擒住余笙惊惶抬起的视线。
他喉结动了动,克制地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对旁边的林儒洲说道:“林导,上回在您花房里看到的那几盆兰花如今养的可还好?”
突然转移的话题让林儒洲有些怔愣,好一会儿才应声:“...养的还不错。”
林儒洲想起,上回季宴礼来林家,似乎就对那几盆祖母养的兰花感兴趣,他今天晚上过来,难道是...
他正这么想,果然听到男人继续说道:“我母亲过几天生日,正愁不知道送她什么好,突然想起那几盆兰花,不知道能不能上去再看看?”
季宴礼这么一说,倒是让众人明白了他今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用意。
原来并不是看上什么人,而是看上了林家养的兰花,要送给自己的母亲贺寿。
这样合情合理的答案让陈娟的表情更加难看,当下便寻了个借口径直离开了。
林儒洲连忙应声:“当然可以,我带您上去。”
季宴礼嘴上说好,却是不动声色的给程青递了个眼神。
林儒洲刚走出两步,身后一个人突然追上来叫住他:“哎哟,儒洲,正有事要找你。”
因着收到了季宴礼来林家酒宴的消息,那些原本推辞不来的宾客也都陆陆续续赶了过来,这些人门第都比林家高,叫住林儒洲这个男人,正是京市方家的一位叔伯。
林儒洲一时推辞不掉,正是左右为难,季宴礼却是主动说:“没关系,林导您先忙。”
男人姿态有礼,语气温和,嘴角勾出的浅淡笑意,更似一位极有教养的绅士。
林儒洲哪里好意思让季宴礼等他,左右看了看,只能把余笙叫过来:“你先带季总上去看看,我晚点过去。”
余笙低垂的眼睫颤了两下,她缓缓抬起视线,对上男人望过来的眼睛。
只是一瞬的碰触,却像是被电流击中,她已然看清那潜藏在他眸底的疯狂的渴切与贪婪,像一头披着鲜亮外皮的兽,在看到猎物的一瞬,控制不住伸出自己的獠牙。
余笙喉咙动了动,她垂下眼,轻轻回了一个字:
“好。”
0195 人前人后
顶部的巴洛克式水晶吊灯映照出广大厅堂里的景象。
穿着各色礼服的女傧相与男宾客拿着酒杯,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各自站立,脸上都挂着慎重的笑,余光却瞥过从人群中穿过的一对男女。
男人高大挺拔,女人清丽温雅,他们俩一前一后从人群中经过,彼此间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既不会过分疏离,也绝不侵入对方的安全边界。
人前的一切,保持得刚刚好。
绝没有人想到,在这样的距离之下,这两个人之间潜藏着是怎样暗欲待发的冲动。
仿佛隐藏在死灰之下,正欲翻滚喷发的岩浆,汹涌且炙烈。
从大厅嘈杂的空气里走出来,余笙能听到男人清浅的皮鞋踩踏声,不紧不慢,就跟在她身后,仿佛一头正在磨牙的兽,正盯着她的脖颈处跳动的脉搏伺机而动。
心跳失序,她不动声色,轻轻咽了下喉咙。
清凉夜风从小花园里吹过来,却吹不散她脸上的燥热。
余笙抬手搭到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