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了。”

“风一吹,眼睛该疼了。”

祝宜清眨了眨眼,像被定住了一般。梁书绎摘下他的帽子,和他牵起手,“走吧,去给你买奶茶。”

*

走回酒店的路上,祝宜清眼睛通红,心心念念的甜醅子奶茶失去吸引力,还要梁书绎提醒,他才会拿起来喝一小口。

刚才自顾自说了那些话,他后知后觉感到后悔。自己的掏心掏肺,对别人可能是一种负担,梁书绎已经很累了,没有义务再替他多承受一份痛苦。

他懊恼地反思,自己到底是怎么敢的,在梁书绎面前,说自己有多想梁书沅。

走着走着,穿过一片居民区,导航显示要进地下通道。

下楼梯时,两个人的脚步都是沉的。

“哥。”

祝宜清停在最后一节台阶上,叫他,就着牵手的姿势,梁书绎被扯了一下,回头看他。

祝宜清捧着奶茶,小心翼翼地,把吸管送到他唇边,“哥,你不要难过,好不好?”

他刚哭过,鼻尖还带点红,不知道怎么想的,急着去哄别人。台阶补上了身高差,祝宜清不用仰起脸,两个人平视,梁书绎看不见他鼻尖靠下那颗小痣。

“嗯,不难过。”他低声答应道。

梁书绎没有喝奶茶,而是侧头绕过吸管,捏着祝宜清的下巴吻他,舌尖浅浅地扫过,尝到他嘴巴里的甜味。

祝宜清呼吸一滞,勾住他的脖子,上瘾似地,反复舔他的下唇。

通道有两个入口,一个因为重新铺地砖,被暂时封上了。

脚步声响起,身后有人来了,梁书绎带他闪身到了对面的昏暗处,背对着人,拥着他。

那大概是个住在附近的中年人,脚步匆匆,很快路过他们,从另一侧的出口上去。

通道再次静下来,像沉入了更深的地下。祝宜清握着冰奶茶,手冻得有些僵,目光从梁书绎的眼睛滑到嘴唇。

因为刚才的吻,那里染上了和平常不一样的红。

他不过脑子地脱口而出:“哥,你好漂亮。”

这次梁书绎是真的被他逗笑了,捻着他的耳垂,“漂亮?第一次听人这么夸我。”

“确定不换个词?”

祝宜清摇头:“不换。”

梁书绎挑了下眉:“所以你是喜欢我漂亮?”

头顶,施工队临时装的灯泡忽然闪了一下。他们对视,前一秒还在笑,后一秒,眼底翻涌着的、别人看不穿的悲伤,在对方面前变得无所遁形,没有人再说插科打诨的话,也都说不出来了。

无法判定是谁先主动,祝宜清手里的奶茶横在两人中间,被梁书绎拿过来,刚好塞进他外套的口袋。

远比刚才更深,也更长的吻,发生在陌生城市的地下道。

祝宜清扶着他的腰侧,手心渐渐热了起来,被牵连的似乎还有眼眶。

他紧闭双眼,感受这份难以抑制的酸涩,并在梁书绎的舌尖上,尝到了相同的滋味。

这是不是他们唯一持有的默契?

时间的开解、他人的慰藉,都是徒劳,因为他们选择了同样的方式:希望所有人穿过暴风雪,继续往前走,却从未对自己仁慈。

地下通道里安静而空荡,广告牌的灯箱里透出黑乎乎的光,车流碾过头顶,带来轻微的震动。这只是兰州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藏得下一个长长的吻,就算再有人经过也无所谓,反正在这座城市里,没人认识他们。

梁书绎喜欢将事事掌握在手中的稳妥,但也逃不开某些时刻的情不自禁。

他将祝宜清压在墙根处,手掌垫在后面,护着他的腰,近乎凶狠地掠夺着他嘴里的甜。奶茶从吸管周围晃出来,弄脏了他的外套,他丝毫不在意。

甜醅子自带一股酒酿的香气,不断发酵升腾,让他们都醉了。

呼吸越来越热,巨大的悲伤如两杯零度的水,在不停的颠倒和交换中,被替换成沸腾的欲望,直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