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亲密了。

私人公寓,私人领地,祝宜清仿佛也被划入了私人的范畴。

他不受控制地发抖,心跳呼吸都乱了套,梁书绎搂着他的腰,仅隔着一件薄薄的卫衣,将这份颤抖感受得无比清晰。

“你怕我?”他问。

祝宜清跟个鹌鹑似地缩在他身前,手指抠着床沿,答得毫无说服力:“不是,哥……”

“祝宜清,你到底想怎么陪我。”

梁书绎并不打算照顾他的紧张,反而更加直白地讨要一个答案,“如果是同情之类的解释,我不想听。沅沅走了,我是没有弟弟了,但不需要你来代替。”

“我没、没有那个意思。”祝宜清缩了缩肩膀,心虚地否认。

一个被窝里的相拥,不清不楚,暧昧横生。

他早被撩得面红耳热,不知东南西北,可也迟钝地认清现实,无论自己说不说实话,那个答案都已经被对方摸清了。

他的心思是太明显了些。

想要哥哥,又不止是想要哥哥,欲望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断膨大,直到更改了性质。

卧室漆黑一片,只有没拉严的窗帘缝里透着点外头的光亮。祝宜清隐秘地吞了吞口水,在黑暗的鼓动下,几乎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目标是梁书绎收在他身前的手。

寻到小拇指后,他轻轻攥住了。

这个动作似乎是取悦到了梁书绎,他低笑一声,收紧手臂,下巴搁在祝宜清的颈窝里,很放松的姿态,像在抱一只毛绒兔子。

随后两人之间忽然插入了一小段安静。

祝宜清听得见自己短而急促的呼吸声,还有梁书绎的,比他的更粗重,也更稳和缓。

半晌,梁书绎伸手按亮了台灯。

眼睛刚刚适应黑暗,又被拉回光源底下,祝宜清下意识紧闭双眼,攥紧梁书绎的小指。

直到梁书绎抽回手,同时下了命令:“转过来。”

“能不能不转……”祝宜清绵声嘟囔,磨磨蹭蹭,不想面对。

梁书绎叹了口气,“乖点,我的头很疼。”

他太知道祝宜清吃哪一套,小朋友脾气软,处事方式软,耳根子最软,一句话就能拿捏住。

果然此话一出,祝宜清立即听话地转了过来,不太敢跟他对视,只怯怯地瞄了一眼。

男人眼睛黑沉,压着不单一的情绪,但没有他想象中的冷漠、厌恶,或是他最害怕的那一种,外科医生没有感情的审视,都不是。深邃的眉眼中反而掺了点偏向温和挂的无奈,祝宜清很容易摇摆不定,只一眼就不怯了。

除此之外,梁书绎的眼神还像是在说:“你可以喜欢我。”

祝宜清和他挨得很近,膝盖抵着腿,尚且能退,呼吸缠着呼吸,是全方位的侵扰,手更是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缩在胸口,莫名很虔诚。

他微微仰起脸,从惶然无措,到欣喜若狂,心脏全程在狂跳,全然没有意识到,在挑明心意这件事上,与“我喜欢你”对等的信息理应是:“我也喜欢你。”

可他来不及想到这一层,梁书绎已经捏着他的下巴,逼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他的眼皮泛红,掩不住的疲态,但病中的虚弱丝毫没有稀释掉成熟男人的游刃有余。个性如此,梁书绎鲜少被激起兴趣,但对想要的东西向来势在必得,无论是竞争中的胜果,还是一只毛绒兔子。

眼神一旦躲不了,祝宜清便无处可逃。

无数个瞬间的梁书绎,自他那颗被攥紧的心脏中缓缓逸出,七岁、十六岁、二十岁、二十七岁……都是他仔细记着,舍不得忘的,最后都重叠在眼前这个人身上。

我可以喜欢他,祝宜清在心里确认他收到的信息。

梁书绎仍在步步为营,把控进和退的节奏。

然而就在此时,某个刚刚还满脸羞色,被动到需要他一步一步引导的小朋友,竟大胆地按住他的手,倾身靠近,将唇贴了上来。

只贴了一会儿,梁书绎眉心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