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就是严峫定下要第一个去打探的地方。

借口雪天行路艰难,到庙里落脚暂歇已是午后。接待他们的是个圆头圆脑,法号苦觉的小和尚。这座庙宇不大,黄墙黛瓦,院中种有一棵粗壮的菩提树,看得出已活了许多年。严峫使了眼色叫几个部下去周围查看有无异样,他自己则打算想法子去与主持面上一面。江停与他一道被请在院中稍作等候。前面大雄宝殿内,金身大肚的弥勒佛正坐中央,金色垂坠的帐幔下,是整洁的灯台与香案。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严峫在殿前看了一会儿,突然迈了几步进去,在蒲团上正襟跪下。

江停只当他是想做样子做得像些,也跟着进去了。

请香,作揖,默念心愿,上香叩首。殿前一时没有人来,偌大院落中只有他们二人衣料与蒲团摩擦时的细微声响。也不知过了多久,严峫突然道:“没想到你也会信这些。”

这实在是相当大不敬的一句话。江停默默替他悔过了几句。

撇开正经议事之外,他们上一次这样闲散地说话,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佛殿内原本是不许妄语的,可眼下四下无人,多少让人有些心生懈怠。江停还跪着,目不斜视地回他:“信与不信,本也并无多大差别。严副将不也如此吗。”

严峫却说:“我所悔过,是因为我心里不得清静,哪怕遭人拒绝,也还是控制不住地生出许多歪心邪念。陆先生呢,你原来也会动歪心思吗?”

他这话暧昧不明、别有所指的意味太重,江停果然没有接话。殿外远远传来一阵脚步声,严峫起身,走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