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只有荒谬这么一种感觉。

一个手段残忍、城府深沉、杀人无数费尽心思,眼见就要把全人类拖向无尽深渊的战犯,在亲手|枪杀敌人之前,最后的问题竟然是这个。

沈酌感觉荒唐到有点好笑,但他已经疲惫到极点了,勉强止住呛咳喘了口气,向后靠在椅背里。

"我从来不猜别人的心思,荣亓。你到底想问什么?直接说出来。"

荣亓却完全没觉得有任何荒唐或好笑的地方,只自上而下盯着他,稳定的声音穿透虚空:"如果23年前,沈如斟夫妇没死,如今你再遇到我,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沈酌挑起眉梢,眼底充满不加掩饰的嘲弄:

"你先杀了我,再饮弹自尽,运气好的话也许你能重生回二十三年前,跪在全体第一代研究员面前磕几个头,然后二话不说自杀谢罪......"

"九泉之下遇见我,你就能知道是什么情形了。"

荣亓站在那里,久久没有言语,半晌终于叹了口气。

"沈酌,有时候我真觉得你的心肠是铁石做的。"

他顿了顿,枪口下移指着沈酌心脏位置,温和地道:"所幸今天我可以亲手来验证这一点。"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扣动扳机,砰!

--心脏被贯穿那瞬间竟然毫无痛苦,只有一片麻木的冰凉。

千万分之一秒间,沈酌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竟然到最后都没来得及跟白晟说一声再见。

寻常无数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能在生命最终时成为无法追悔的遗憾,自此再难企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