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的话，就把你的爪子放在我手上吧。”帕尔伸出他快要恢复如初的右手。

黑狮不为所动。

“拒绝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他们。你应该很熟悉我的行事风格吧，我的兄弟？”

黑狮胸前的亮光逐渐熄灭，中枢内又只剩下那些屏幕微弱的亮光。越过帕尔，维恩看见最初他注视的那块屏幕上，属于贝利尔的红点闪烁两下，忽然熄灭了。

狮爪抬起，放在了帕尔手掌上。

不必寻找，维恩已经知道安秋在哪里了。

颜

第53章五十一章颜

我们是同类。

贝利尔花了半分钟时间来反应这句话。因为就连贝利尔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就连“贝利尔”这个名字也是来自一个海豹猎人，不是其他人像给孩子命名那样赋予他的，而是他抢来的。

他没有同类，人类不是他的同类。

他曾如此以为。

“同类？”

骤然袭来的风雪吹开屋门，贝利尔被拉回屋，在房门关闭的一瞬，他闻见了风里带有的海的气味。

或许不是来自风里，而是随着风扑向他的、安秋的气息。

“我们是同类。”安秋重复道，“我也是死而复生，我能在海里呼吸，我还有刚才那样的‘超能力’。”

“你也被他们杀死了十五次吗？”贝利尔如此问。

安秋话音一顿。

“你杀过人吗？”安秋问。

“一个。”贝利尔说，“我杀死了贝利尔。”

然后我成为了他。

“有什么理由吗？”

“我中了他的鱼叉，我不想死。”

“我做错了吗？”贝利尔如此问。

在不知多少年前，杀人不眨眼的帕尔也曾有过仁慈，也为他的行为产生过踌躇。

他不会像戳破气球一样轻易地杀死十九个人。

“弱肉强食是自然法则，按照生存逻辑来说，你没有做错。但你想融入人类社会吗？”

“像你一样吗？”贝利尔问。

融入到安秋不挑明，贝利尔就无法发现的程度。

安秋点头，又说：“或者比我做得更好。”

“变成人有什么好处吗？”

“很让人为难的问题啊……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安秋说，“你要比用本能思考的兽类经历更多精神痛苦，但你也能收获快乐、懂得幸福。如果你足够幸运的话。”

“我要怎么做？”

安秋却没有回答。他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望着贝利尔，身体慢慢贴近，贝利尔的耳朵一点点红了起来。

一个吻轻得一触即分，终于是嘴唇碰到了嘴唇。

“你什么也不懂的话，为什么会明白这种行为的含义？”安秋低声问。

“我不知道。”贝利尔说，他垂着眼睛，听见自己的心跳像躲避海豹的沙丁鱼一样乱窜起来。

“我只是感觉，这样我会被你驯化。”

安秋收起所有轻佻的表情，双手扶在贝利尔颈侧，凝视着他认真的神情。

他们从前有过多少个吻？

安秋从没数过，但除了情迷时的亲近，帕尔主动吻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原来是在自控吗？

帕尔也尝试过留有余地吗？

安秋拨开贝利尔的长发，他的衣襟上沾着海豹血，苍白的面颊与安秋初见时几无二致，唯一区别的就是望着他的眼神。

帕尔是深不见底的红。而贝利尔，他是一杯初榨的玫瑰汁水，每一滴都凝聚着旖旎的渴望。

他想被安秋驯化，想要吻他。

是本能吗？

他看见安秋慢慢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也该这么做，于是缓慢地闭上眼。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他预料中的吻。安秋没有触碰他，而是像风一样掠过，带走落在窗棂上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