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只是一个问题。在此之前,还有为什么要咬安秋?为什么要咬?

这股杀欲,这股毁灭、撕咬的冲动才是本因。

他拥有它,然后咬下了安秋的左耳,他咬下了耳朵,因此撕咬自己,试图弥补过错。

路易斯曾以为他是受海兽控制,直到沃尔什为他提供了一段录像,那是在巴芙洛特的研究所内部,他和安秋做爱时,留下了那一圈紫色掐痕。

他忘记了他的手是如何放在安秋的脖颈上,他如何施力,安秋如何求救。

这个监控视频给了他答案,也告诉了他,被控制时的他是怎样的。同样,也告诉了他,在坎贝尔教堂中的意识清晰的他,并非被什么控制吞噬了。

那就是他自己,充满破坏欲的他自己。

痛苦与自责在经年累月的压抑中变成一种毁灭欲,冲向他自己,成为他抵御外界的壳。他把自己包裹在这层厚厚的壳中,等待一股激发它的力量。

路易斯将手握拳,又张开,这一瞬间,他仿佛也看见了那位哥哥手中的兔子,血红色的眼睛死盯着他,不曾瞑目。

没人开解他的沉默,大家都习以为常,许多人以为路易斯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怪胎。车行一路,回到萨希瓦尔市局内的解剖室,维恩和路易斯穿上防护服,跟着法医一路入内,见到了那具被冰冻成了青白色的尸体。

维恩和法医还没言语,路易斯后退几步,先叫出了他的名字。

“塞布……”

第42章四十章颜

法列拉岛地处季风区,夏季充满了雨,大多雨落在黄昏后,偶尔也有例外。安秋被雨声吵醒的时候,床头的电子时钟显示着一点,Ave在他身边,几乎把枕头抱在怀里,睡姿很糟糕。

也许是因为他太久没在床上睡觉了,他更习惯于火车和汽车狭窄的座位,好不容易碰到宽敞的地方,就忍不住大展身手。

安秋被他挤到床边,他翻了半圈,再无睡意,索性坐了起来。

现在的他不喜欢雨。不止是雨,他不喜欢一切潮湿的、冰凉的东西,这会让他 想起某些事、某些人。

Ave被他的动静吵醒了,睡眼惺忪,宽大的衣服滑下肩头。黑暗中,安秋看见他肩膀上的牙印结了痂,他没给自己包扎。

这个笨拙的撒谎者,他的名字也许来自某个街区的路牌,说出的话同样不可信。他没什么值得怜惜的地方,也与安秋非亲非故。

但由于某种冲动,或许是同病相怜,安秋想帮助他。毕竟他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人。

“夏天不包扎伤口有可能感染。”安秋打开床头灯,从包里翻出一些纱布和创可贴。

Ave从被子里露出一只眼睛,他还很困,被空调吹得头脑发昏,但还是倔强地睁着眼睛。

“你明天就会离开吗?”Ave说,“我看见了你的地图。”

“也许不会。”安秋回答,“我没有目的地,也不需要赶路。”

“那你为什么在这儿?这里都是杜纳人,饭也只有难吃的、多刺的海鱼,我才在这呆一个星期,就想马铃薯想得发疯。”

“也许因为我不喜欢马铃薯。”安秋挑眉,坐到Ave身边,一手拨开他肩上的衣服。

“你不是同性恋?”Ave望着他,眼睛像灯光下的水果糖,葡萄味的。

安秋轻轻摇头:“这不重要。”

“你是。”Ave这次说得很肯定,“我还没见过对我完全不感兴趣的同性恋。”

“你真自恋,小子。”安秋笑道。

“这叫自信。”Ave笑了,用大拇指指着自己,“我超棒的。”

“你几岁了?”

“十九,我已经成年了。”

“实不相瞒,我是一个老师,专管你这样不听话的孩子。”安秋用绷带绑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超棒的'先生,你现在应该继续睡觉,明天我送你去救助站。”

“什么?不。我不能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