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和光语气如常,略带倦意,就像刚被开门声惊醒。“什么事?”
房外的人跨过门槛,停下来。
“三夫人,是我,紫鹃。”
隋和光肩颈稍稍放松。
紫鹃是玉霜房里的丫头。不知为何,她对主子有很大的畏惧,隋和光一发话,她一只脚迈进门槛,另一只脚刹时停住。
房内不聚音,紫鹃的话传到尽头床边,模模糊糊的。
“府里出了事,老爷要我们立马赶回去。”紫鹃声音抬高“要伺候您更衣吗?”
说着,她抬腿。
“不用,我马上穿外衣。”隋和光平静道。
玉霜不喜人近身,因此紫鹃再急,也只能心急火燎等他收拾完。
房内没有点灯,只有纸糊的窗外一点烛火,堪堪照亮窗边的小桌,再往远看就是一片模糊。
所以紫鹃看不清,就在几米外,四少爷搂住三姨娘不放,凑到隋和光耳边,声音极轻地问
“你们是什、么、关、系。”
方才未竟的问话:玉霜跟隋和光是什么关系?
剩下的话不言而喻你不说,我不走。
隋翊如同一条阴冷的蛇,找准致命的时机,盘死隋和光。
隋和光听过的威胁不少,被亲弟弟逼到这地步倒是第一次。
气恼之余,他居然觉得有些好笑。
上次两人同床还是在隋翊十来岁,这小子第二天尿床,缩脖子拎着裤子就往外跑,自己洗干净了。
转眼缩头乌龟成了王八蛋。
还好……隋和光估计着,隋翊说话音量很轻,这个距离门口是听不见的。
总算用好笑压住好气,隋和光平静下来,不跟隋翊斗,怕动静闹太大丫头发现不对。但隋翊不再放过他,腿反压过来,手也不老实,狠掐隋和光的腰。
隋和光只能先解决他,转瞬已想出一套说辞:“我……
“看见四少爷没有?老爷寻他!”
管家略显尖细的声音,越来越近。
他和丫头有些听不清的交谈,似乎在催紫鹃让开,随后嘎吱
门被彻底推开,管家大步朝前。
“三姨娘,府上报信,大事!”
“木莘少爷连夜赶回,已到城外,老爷要同您、同四少爷一起去接……”
管家径直上前。
隋和光一动不动。
万佛寺中,管家寻四少爷不得,被老爷迁怒痛骂,又急匆匆跑来喊姨娘。
离床前几步管家才险险停下姨娘外衣还没穿。
就在管家闭眼,自己掌嘴、背过身去的刹那,巴掌脆响中,一道身影贴紧床内,翻身下地。
“老爷在催了,您请快些吧。”
管家额上有汗,听衣料摩挲声停,立马转回身,面向隋和光。
床和里墙有缝隙,但离太近还是遮不住,身后没有动静,隋翊大概是靠墙藏住了。
隋和光说:“您先到屋外等吧。”
话一出口才发现不妙。
他是大少爷当惯了,习惯管家百依百顺,忘了今时不同往日,身份变了。
果然,管家心里恐慌,加上懂老爷心思,不怎么敬畏这个男姨娘,手上脚上都没礼数,既然已经闯进房,看玉霜反应不对,狐疑顿生,猛朝前踏几步。
隋和光不能转头,否则是不打自招,证明身后有东西。
紫鹃聪明,发觉气氛不对,迟疑片刻,将门闭紧了些。
管家走近床边,弯腰,探头,发出极诧异的一声:“……这是?”
*
隋府。
一众仆从骚动,端水的端水,煮粥的煮粥,报信的报信。
三少爷离家两年,今夜居然回了。
他身上狼狈不堪,不,说狼狈都侮辱了狼,至少狼有皮毛遮体,不会破衣烂裤隋木莘知晓大哥重伤,连夜赶回,跑死两匹马。
他很疲累,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