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锦州才不在乎手底下的人怎么想的呢,他心里琢磨着一会儿要怎么跟竹哥儿说这件事,直到主簿出现在门口,才将思绪收拢起来,认真听对方讲告示上面说的东西。
“结发者,人伦之始,贵在相敬。近闻有暴戾之徒虐其配偶,毁琴瑟之义……敕令有司:凡结发者,倘有殴击辱骂……许受虐之人诣官陈状。情实者,笞四十,强令离异。其嫁奁田产,尽数归还。毋使失所。若致残伤,加等论罪,流二千里……”①。
主簿先讲原文,再用口语给这群大字不识的家伙述说一遍,反复三遍之后才问道:“记住了没?”
听见卢主簿问,方才还在窃窃私语的捕快们顿时站直了,“没有!”
卢主簿:“……”
没有还那么大声,很骄傲是吗?
熊锦州本来站在角落里,看见卢主簿这样儿,顿时站直了身道:“我记住了,就先走了啊,我还得去跟竹哥儿说一声。”
闻言,一群人惊奇地看过来,像是在意外熊锦州记得那么快一般。
熊锦州面不改色,经过卢主簿身边的时候,顺手抽了一张告示,朝着外面走去。
卢主簿反应了会儿,气笑了。
他视线转回来,见剩下的人后知后觉,又冷笑出声,“行了别看了,人家有夫郎帮忙解释,你们几个臭小子可没有。”
捕快们:“……”
本来要挨骂就很难过了,为什么还要说这么让人难过的事情。
学堂。
宁归竹坐在前面,托腮看着学生们织布。
练习到现在,一些问题早就说过无数次了,哪怕再次出错,学生们思索一下就能自己调整过来,宁归竹这个老师守在最前面,需要他下去解惑的时候少之又少。
应该将针线篓带过来的,宁归竹想到,哪怕只是用来打发时间也不错。
正琢磨着呢,门口传来轻轻的敲击声。
宁归竹侧头看去,见是熊锦州,眼睛微微瞪大了些,下意识扭头看了眼织布机前的学生们,确定他们没有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注意力,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教室,拉着熊锦州远离门窗,轻声道:“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熊锦州拿着卷好的告示在他面前晃了晃,笑道:“朝廷新颁布的政策,卢主簿那人没耐心得很,我来找救援了。”
宁归竹好笑又无奈,“人家讲的时候你耐心一点听嘛。”
“我也想。”熊锦州叹了口气,“但这回要走两三天,我哪里还静得下心来啊。”
闻言,宁归竹的手顿了下,“怎么要去那么久?”
熊锦州垂眸看着面前的夫郎,缓声道:“有些地方偏得很,很多人好几年都不会去镇子上,人还凶,我得带着人到处走一遍,确定消息传开了才行。”
宁归竹眉头蹙起,“会不会有危险?”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古代可怜的百姓有很多,但没律法意识无法无天的也有很多。
“放心吧,咱们县周围的镇子村落我基本去过,没什么危险的。”熊锦州见他担心,连忙逗人,“你忘了我抓人的事迹了?他们现在好些还怕我呢。”
宁归竹:“……”
该说不说,外人那让人觉得厌烦的恐惧,现下还真成了安抚剂。
心里的担忧勉强平静了些,宁归竹还是忍不住道:“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放松警惕,你不知道那些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万一人家想着你那么凶,干脆一劳永逸呢?”
熊锦州捏捏他的脸颊肉,“好啦好啦,放心,我会注意的。”
保证的话说再多,该担心的还是会担心,熊锦州直接转移宁归竹的注意力,“给我讲讲这告示上的东西好不好?刚刚卢主簿说的时候我都没怎么听,只知道是个新法律,好像说的是伴侣之间的事情。”
宁归竹顿了下,“你等等。”
他转身回到教室里,和靠近门口位置的学生交代了几句,再次出来时直接牵起了熊锦州的手,“去石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