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去队长家,肯定会见到队长的父母啊……
也不是说他不想见,主要是,他现在这副样子怎么见啊!
大过年的头发染个白的,留这么长还死活不剪,怎么看怎么像是个逃课抽烟喝酒打架的社会小混混……
还有,他怎么总是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
可是如果真的染了回来……
言颂进来时,发现许知闲正胡乱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嘴里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他轻轻走到少年的身后,直接环抱住了人:“在想什么?”
许知闲转过了身去,倚靠在洗手台前,和言颂面对面:“队长,我想染头发。”
之前小风染的樱花粉早就掉色掉的差不多了,许知闲这一头白毛虽说只掉了很少一部分,但这么长时间来来回回也补了不少次,过年了想去补颜色,也说得通。
言颂伸手捋顺了被他抓的乱七八糟的刘海,说:“明天我陪你去。”
许知闲把言颂的手拉了下来,他知道言颂误会了他的意思,便解释道:“队长,我不是去补颜色。”
言颂微微有些诧异:“换个颜色?”
“嗯,算是吧,”许知闲低下了头,目光闪烁,“我想染成黑的。”
言颂:“黑的?”
“嗯,”许知闲说,“我不想给叔叔阿姨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会,”言颂温柔道,“不用委屈自己。”
“我不委屈,”许知闲声音闷闷的,“我就是有点害怕。”害怕看到自己黑头发的样子。
只不过,后半句话他没能说出来,他默不作声地咽了回去。
言颂把许知闲揽在了怀里,轻声问他:“怕什么。”
许知闲闭着眼睛,紧紧抱着言颂,他摇摇头,没有再说话,言颂察觉出了他情绪不对,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
过了很久,许知闲叫了他一声:“队长。”
言颂说:“我在。”
许知闲从他的怀抱里退了出来,深呼吸了几次,开口说:“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好。”
“我有点害怕染成黑色。”
这个回答是言颂怎么也没能料想到的。
两年前许知闲刚来B市的时候,就已经染了这一头白发了,他和所有人一样,都认为这是少年张扬个性的一种表现。
可现在,看到少年脸上的表情,言颂忽觉自己错的很是离谱。
“我真怂,队长,”许知闲说着,扯出了一抹自嘲的笑,“那时候我在电话里和我爸吵架,他骂我不懂事,生下来就是向家里讨债的。”
“我想顶嘴,可是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那个小孩说的没错,我妈就是因为我才死的,我合该惹我爸嫌。”
“我合该……”
没等他把这句话说完,言颂便又把许知闲拉进了怀里。
他抱的很紧很紧,这怀抱像他整个人一样,很有安全感,这让许知闲鼻子有些发酸。
他不想去回忆太多过往。
当初他给自己取“Yolo”这个ID,就是借着这个新词的寓意,来告诫自己――
You only live once.
人生只有一次,活在当下。
他也没什么好难过的,他的家庭能给他提供优渥的生活,如果不是他非要跑来B市打职业,他或许可以永远活在家族的荫蔽之下。
丰足的物质,尚好的长相,也就学习成绩差点意思,但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从小让着他,他已经很幸福了。
他真没什么好难过的。
许知闲不是个喜欢伤怀的人,他一直向前奔跑着,他像是一把迎风燃烧的炬火,无畏摧折。
可是,生命力再强劲的草木,也有舍弃不掉的枯枝残叶,也会挣扎着逃离泥沼。
2011-06-01,晴
今天过生日,但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