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温言秋道:“师弟,大人有大量……”

太微烛笑眯眯地瞥他一眼:“师兄好关心云断潮的妻子啊。”

温言秋愕然失言。

他怎么觉得太微烛是在阴阳怪气?

他关心黎安,不管是以温掌门的身份,还是云断潮的师叔,都是理所当然的。但偏偏太微烛要称呼黎安为“云断潮的妻子”,仿佛是为了提醒温言秋,他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一般。

但太微烛说话时,表情却很平和,带着些许温笑,温言秋不能判断他是不是故意的。

只能忍着别扭和恶心,将这事翻篇。

温言秋一时心里面翻涌各种思绪,没有说话。

太微烛便又看向黎安。

他道:“方才还夫君夫君的叫个不停,亲热的要死,怎么现在叫起来云师兄了?”

黎安分明瞧不见太微烛的相貌,但听他说话,就是感觉这人应当是个彬彬有礼、陌上如玉的君子。

可怎么说出来的话如此直击要害?

黎安脸色瞬间白了。

连弄虚作假的眼泪都忘了掉。

妈呀。

这太微仙尊该不是一眼看出他的心思了吧?

黎安根本没叫过云断潮夫君,因为他一直觉得他与云师兄的拜堂是在温言秋面前的逢场作戏。何况二次拜堂,天地不可证,当不得真的。所以黎安叫的夫君,是时劫雪,结果没想到却碰上个如此玩弄字眼的太微烛。

“我……我……”黎安干巴巴道,“我对云师兄的称呼很多,轮换着叫啊。”

他虽不知太微烛是何用意,但是脑子十分清晰,起码不能在温言秋面前露了马脚。他得表现出和时劫雪没有半毛钱关系,反而和云断潮情意深重的模样。

黎安很害怕。

太微烛已经是仙尊了,万一他比温言秋他们还厉害一点,有手段发现他先后和他的两位弟子拜堂……难道他是故意为难自己,给时劫雪和云断潮出气的?

太微烛瞧着黎安面色变幻几许。

他轻笑一声,松开黎安的手腕。

锦衣玉食的娇贵小少爷白皙消瘦的腕骨上多了一圈旖旎的红痕,像是占有般的枷锁。

太微烛手指蹭上黎安的额角,如同安抚一只受惊过度的猫儿,将黎安方才沾的草叶抹去。他柔柔道:“开个玩笑,别害怕。我该怎么称呼你?”

黎安瑟缩了一下。

太微烛的体温也很高。

滚烫拂过面上,让他有种是时劫雪在摸自己的错觉。

“仙尊,随意。”他道。

太微烛叹息一声。

“我们日后相处很久,这可不能随意。”

“安安,好吗?”

分明只是一个称呼的事。

在家里,这是黎安的乳名,长辈们、亲近的哥哥姐姐都爱如此叫他,最寻常不过的叫法。但是在太微烛嘴里,却像是揉碎了千万次,终于才得以吐露出来的一番真心。

黎安蓦地红了脸。

只觉得这两个字多了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意味。

但是他无法拒绝太微烛。

“仙尊爱如何,就如何。”黎安垂下头,却觉得额角还是很烫。

温言惊讶道:“师弟已经打算救黎安的眼睛了?”

太微烛意味不明道:“和你说的一样,安安是好孩子,我很欢喜。”

他顿了顿,视线又不由自主地黏在黎安身上。

青年害怕太微烛。

因为太微烛实在是太过高深莫测,他们之间差着千年的岁月,太微烛玩他,跟玩一个猫崽没什么区别。

但青年性子又实在太过软弱。

心里一边害怕,却又因为太微烛的强大,自发而本能地想要依附于他。

于是下意识地便抓住了太微烛的袖角。

太微烛佯装不知。

他道:“师兄,告辞。”

温言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