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一厢情愿地渴望着陪伴。

渴望有一个人抚慰他的心灵。

渴望每天辛辛苦苦上班,回到家以后,能有个人为他留一盏灯对他说一句“你回来啦”。

渴望避风港。

渴望一个温暖的家。

他以前从不知道他对家的渴望有这么强烈,现在他知道了。

毕竟他都已经渴望出幻觉了。

林见渊眼眶发红,脚步飞快地往那个老小区走。

口袋里的小幻觉们又开始叽叽喳喳地幻听。

“林见渊,你到底怎么了?你看上去很不对劲。”

“林见渊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你能不能先跟我们说啊?你这个样子回到家你家里那位不得弄死我们呀!”

“就是啊!哎不是,你不会要哭了吧?你别哭啊你!哎你到底怎么了呀?你说句话呀你!”

“林见渊?喂喂喂,听得到我们说话吗?林见渊!”

“林见渊!!!”

砰!

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

林见渊浑身一震,反射性地后退一步。

解离的灵魂,也在这一刻忽然归位。

尘土散去。

林见渊看到一个男人恍惚地坐在地上。

那是一个皮肤很白很白的男人,身上的衬衫长裤都湿透了,潮软的发丝也紧贴在额头上。

他好像刚刚从河里被打捞上来,整个人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

却在看到林见渊的那一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震颤着的眼球重新归于稳定。

恍惚迷离的眼神也找回了焦点。

苍白男人紧紧地盯着他。

目光如一尺丝腻黏滑的白练把他包裹。

男人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嘴唇微微翕张。

恍惚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喜悦的神情。

林见渊一愣。

就在这怔愣的一瞬,男人已经爬起来,跌跌撞撞走向他。

苍白俊美的五官显示出一种幸福的神情。

男人的嘴唇翕张,喉结耸动。

如同沉浸在高潮后的欢愉一般。

男人恍惚地注视着他,吐出一个低哑的气音:

“啊……”

林见渊:“?”

这个男的怎么古古怪怪的?

等等,这个男的是谁?

长得很白很高,而且很瘦。

而且还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我们家小区……

难道他

他就是

难道我受了刺激反而把精神病治好了,能看清老婆的真实长相了?!

林见渊一瞬间呼吸急促,眼睛睁大。

他心跳加速地上前,正想问问面前这个男的是不是就是他老婆。

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一个粉红色的阴影。

“……”

消化器官沉默地漂浮在半空。

和一回头的林见渊恰好对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