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路似乎会变得很长很长，打乱了他原本预想的一切。

虽然他之前就知道，凌子宵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活下去，但是，命运半点不由人。

而成为天道，不需要让凌子宵再为他的生死去劳累奔波，难道不好吗？

如果只是因为死了就不会成为凌子宵的累赘，就不会玷污凌子宵的声誉，就不会让世人对凌子宵评头论足，那之前在天应城发生的一切又是什么？

是对凌子宵的补偿，还是死前的纵情欢乐么？

还是说，那些真情实感是世人眼里的污秽不堪，是肮脏乱伦，是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他才会害怕，才想要和凌子宵撇开关系么？

沈檀深的眼眸颤了颤。

他害怕是真的害怕，过去发生的一切告诉他，他越看重某些东西，便越会失去这些东西。

他之前所修的无情大道被外来者逼得毁于一旦，而后无情道崩塌后，他重新有了七情六欲，这让无所适从的他尝尽了苦头。

如今得到了比以往那些更加弥足珍贵的东西，他也因此变得诚惶诚恐，患得患失。

所以在刚从系统那里知道自己不会死，又回三清门的关头上，他会退缩，会不敢面对凌子宵的感情，只当那些是补偿，是倚仗死亡才有勇气做的。

他非完人。

可他也不该如此。

他不应为世俗而低头，也不应因为犹豫踌躇而伤害凌子宵子宵。

突破道德枷锁，选择和凌子宵在一起，面对流言蜚语，比起当初他承认自己喜欢上花陵还要困难上百倍。

不过，这意味着他的确需要一些时间来好好思考，接下来要怎么走才行。

于是，沈檀深轻声道：“子宵，我很抱歉，最近的事情让我有些心神不宁，我可以先同你住在清涯居，只是你能将我的住处安排在偏房，让我能够一个人静一段时间，可不可以？”

明明察觉到凌子宵的不情愿，可脸色微冷的青年什么也没说，还是顺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好。”

沈檀深的心不可避免地软了下来，他用柔和的目光看着近在咫尺，俊美冷漠的青年，笑着道：“不必担心我，真的。”

沈檀深才说完，凌子宵却突然伸出手扣住了他的后脑，紧接着青年凑了过来，那双淡薄的唇含住了他的唇，吻了吻。

怎么可能不担心。

这个吻一碰即离，愣住的沈檀深还没反应过来，凌子宵已放开了他。

青年牵着他的手，转过身去，带着他继续往里走去。

“走吧，师尊。”

沈檀深被迫跟了上去，他望着青年那挺拔高大的背影，眼里闪过许多深深浅浅的情绪，最终一一又将它们压了下去。

这样的美好，他真的能长期拥有么？

男人在心里叹了口气。

皆是虚妄，沈檀深。

你在花陵身上栽过一次跟头，还不够么？

可是这样想着，沈檀深只觉得自己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

现在和那个时候不一样，不是么？

他和子宵之间……没有欺骗，也没有误会。

“劳累了一天，师尊先洗浴。”

“嗯。”

清涯居同小天地一样，也有着灵泉开凿出来浴池，只见一座四扇屏风后，偌大的浴池里水汽氤氲，白雾缭绕，水源清澈流动，望着便人心声下水的需要，想要浸泡其中，舒舒服服地洗个痛快。

沈檀深本就喜洁，正打算好好洗一下身子时，只见他正想要去解开外袍，可随后他的神情就变得不自然起来。

凌子宵也发现了，他没有主动上前为沈檀深宽衣解带，只是独自退到遮挡的屏风后，留给了男人空间。

他道：“我在此处候着，师尊有事唤我便是。”

“……好。”

凌子宵的话让沈檀深有些如释重负。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