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嗯了声,垂着眼把手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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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住在特护病房里的人大多需要静养,不能受到过多打扰,所以医院明确规定了探望时间,而且要求每次只能进一个人。
就算这整间医院都是贺家名下的产业,贺子潇也没能从坚持原则的护士长那边获得更多名额。
于是理所当然的,我在匆匆说了句“会尽快出来”后,就把那俩人都留在了外头。
“叮”的一声过后,我走出空荡荡的电梯,站上特护病房所在的楼层。
我在长廊里停留了大概七八分钟来平复紊乱的呼吸,然后鼓起勇气,握住冰冷的门把慢慢往内侧压。
咔哒,我走了进去。
病房里的顶灯没打开,厚重的窗帘拉着,整体光线相当昏暗。
我屏息望去,看到在我面前总是显得无所不能的那人正表情平和地闭着眼,一声不响、无知无觉地躺在病床上。
我试着咳嗽了下弄出点声音,他也没任何反应,连睫毛都没颤动分毫。
……
不该这样的。
当我主动找他的时候,他应该在第一时间回应我才对。
我咬着嘴唇快步走过去,然后站到离大哥一步之遥的地方,拧着眉头打量他。
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伤口新换的敷料已经被渗出来的鲜血濡湿,触目惊心。手臂和大腿都绑了东西固定住,看起来很是狼狈。
各式各样的仪器环绕着他,亮度减低的电子屏上跳动着我看不懂的数字和图形,叫我眼花缭乱。
“我不会因为你在车祸中的举动就原谅你之前对我的欺骗,而且,我真的很讨厌你自说自话地采取行动,完全不考虑自己的生命安全。”我对着昏迷中的这家伙面无表情地讲完,然后又往前走了一步,两手撑着床沿压低背脊,把脸颊慢慢埋进他不如往日温暖的肩窝,“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自己出了意外,我要怎么办?”
两旁仪器发出的规律声响确实给了我少许安心的感觉,但……远远不够。
我需要肌肤相贴的温度,需要耳畔微弱但真实存在的呼吸声,需要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兄长还在我身边,没有像噩梦中那般猝然离开。
我设想过很多种惩罚和报复大哥的方式,但其中,绝不包括死亡。
小的时候,我总是期望经常出差的大哥能早点忙完回家,寸步不离陪着我。
后来我认清了他的真面目,再不像小时候那般依恋他,却也没想过让他自此从我身边离开,像水滴蒸发一样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我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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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哥亲手把小逸惯得不讲道理,无底线地纵容对方向自己索取关爱,那当然要负责到底??
第162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忍着消毒水的气味在医院待了四周。
可探望的时间守在大哥身边,禁止探望的时间睡在隔壁病房,活动范围限定住院部。
期间,大哥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
贺子潇替我咨询了医生,说颅脑损伤导致的昏迷少则几天,多则数个月,甚至可能长期失去意识,也就是俗称的植物人状态。
我气得三天没跟他讲话。
从第五周起,公司的经营开始陆陆续续出状况,而且全都是之前不可能出现的纰漏。
自从大哥接手公司,最关键的决策都是他定的,业务的大方向也由他把控,做事稳准狠,是当之无愧的主心骨。
而现在,随着大哥陷入长时间昏迷,爸爸又因沈溪的事被气到,远赴海外开拓新业务,国内一堆事没人盯。
所以,觉得自己资历最深的几名老员工逐渐活络了心思,开始闹出一些动静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大哥在的时候,被一步步清扫出核心管理层的他们显得非常老实,不倚老卖老,连见到我这种一无是处的废物二世祖都会主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