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嘴角弯了弯,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双眸却是眨也不眨地看着老头肩上的谢宴。
万心凤也没客气,冲老头使了个眼色,剑尖片刻也没离开谢宴的身上,待老头走在前面,自己则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她神色紧张,自然也没注意到,初一在看清谢宴腿上那摊已经干涸的血渍时,一瞬涌动的腾腾杀气。
屋里的静神香燃了整夜,将整个房间熏得明静澄亮。然而一进屋,万心凤便瞧见了罗汉床的床脚边赫然还放着一双女式棉靴。
不用问也知道,必然是谢宴留下的,当下心头火起,语气也尖酸了起来:“咦,这鞋是谢家阿宴的吧?样式真是不错,可惜她怕是有阵子都不能穿了!昨儿个我好意请她喝茶,她不肯赏脸,还打伤我的人想逃跑,结果当场被我带去的人把小腿捅了个血窟窿。运气好的话,怕是也要休养个一年半载的,才能穿鞋下地走动了呢!”
这次,连梁公公都看见了初一的拳头倏然收紧,整个人明显都僵了一会儿。
只不过万心凤转头向初一看来的时候,他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只是黑瞳却是并没有看向她:“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万姑娘只管开出条件,允或不允,本宫也好做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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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心凤咯咯一笑,径自走到罗汉床边,一脚踢开谢宴上次留在这儿的那双靴子,得意地在罗汉床上坐了下来,并冲扛着谢宴的老头使了个眼色。
待那老头将谢宴放在她身边后,手中长剑更是直接横在了谢宴的颈边:“殿下和谢宴说话时,可不是这样的语气!前儿个我来西陵,在门外亲眼看你送她回去。两人手拉着手,从里面一路走到门口,谢宴掐殿下胳膊时,殿下都还笑得如沐春风般,怎么现下对着我,却是连多看一眼也觉厌烦吗?”
初一微微一笑:“这种事,万姑娘却怪不得本宫了。你我之间,从前横着个万贵妃,本宫对着你,很难生出什么男女情分来。若说从前本宫觉得姑娘模样娇俏,性子直爽,只是可惜投错胎成了万家女儿,那现下……本宫还真是有些怕了你了,若真与姑娘成亲,本宫这太子,岂不是要被你拿捏得死死的?”
他语气虽温柔轻缓,可是不知为何,对上他那双幽深黑眸,万心凤竟不可抑制地打了个哆嗦,只觉周身泛起一股寒意,仿佛下一秒便会被眼前这人撕成碎片一般。
“这都是你逼我的!”她强作镇定,声音却不自觉地大了许多,“我知道,你和我姑母之间的心结难消。可是她是她,我是我!你若娶了我,我以后自然事事以你为尊。谢宴能给你的,我哪一样不能给?我甚至都暗示过你,不介意你娶谢宴了,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罢了,这样你都不肯,还要把我生生往绝路上推……”
“这么说,只要本宫答应娶你,你便可放了阿宴?”
万心凤“哼”了一声,却是直接拿起桌上一壶早已凉透的茶水往谢宴脸上倒去,谢宴苍白的小脸上立时便湿了一大片,茶水朝着发丝和脖颈滑了下去激得她长睫微颤了几下,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阿宴!”初一上前一步,吓得万心凤连忙将剑尖对准了谢宴喉间。
“本宫只是与她说两句话。”初一声音出奇地平静稳定,似能蛊惑人心般,并向前又走了一步,凑至谢宴身旁,又唤了一声,“阿宴!”
谢宴双唇颤了两下,竟是挤出个幽怨的笑容,气息不匀道:“叫魂啊,我又没死!”
初一听得她这声抱怨,鼻头却是酸涩难当:“你还欠我一颗珠子!”
谢宴闻言,脸上笑容僵了僵,被打湿的额发将失血的小脸衬得分外苍白,却是手指微动了动,扬起了一直紧握成拳的左手,伸向初一。
初一却是一把扣住她的皓腕,沉声道:“我一会儿便会回宫面见父皇,即刻请旨赐婚。待我母妃百日孝期一满,便与万姑娘成亲。在此期间,你得留在西陵继续为质,直至我与万姑娘大婚之后才能离开,你明白吗?”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