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给陈以童读起来。

张其稚到长岛画室门口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陈以童顾自己做着事情,钟意坐在一旁,耐心地读着小说。陈以童偶尔会给个反应,大概是示意钟意快点读下去,不要断。

张其稚转头又下了楼,倚在车边,点了支烟。

春天好像没来多久就快走了。张其稚穿一件长袖卫衣,再上楼的时候,陈以童已经不在电脑椅上。钟意看到他了,站起身说:“他去洗手间了。”

钟意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说着:“昨天叶细细带陈以童去重新包扎过手了,恢复得还不错。”

陈以童走出来,听到自己的名字歪了歪头。他看了眼钟意,问说:“要走了?”

钟意笑道:“要回去上班了。”陈以童点头。

钟意走后,画室又只剩下张其稚和陈以童。张其稚问他:“还需要脱光了让你画吗?”

陈以童没坐到画架边去。他伸手摸了摸张其稚的脸颊,脸颊上细密的毛孔,脖子,脖子上紫红色的印迹。张其稚穿本白色的卫衣长衫,浅色牛仔裤,发育得不快不慢。

张其稚被陈以童摸得十分不自在,嘟囔说:“先耍流氓再画画是吧。”

陈以童听不懂,继续顾自己摸着张其稚的身体。他抬起那只伤掉的手,张其稚的皮肤接触到粗糙的纱布,他忽然打了个冷颤。他问陈以童:“能画出来吗?”

陈以童撤开了手,坐回了画架边。

周六本来有社团活动,但张其稚推掉了。他躺到沙发床上,翻开钟意留下的那本长篇小说。小说情节十分紧凑,张其稚本来想随便看两眼,后来开始认真看起来。等他从书里回过神的时候,转头发现陈以童在出神地看着他。

张其稚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听到楼下叶细细大叫了一声:“靠啊,谁在楼梯上扔口香糖。”

张其稚跳起来,躲进了洗手间。

叶细细在外边一边整理画室里的东西一边骂陈以童:“这个不是刚买不久,为什么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啊,陈以童,哎,我跟你说话,你就装没听见。”

陈以童不知道在做什么,过了会才慢悠悠地说:“好吵。”

张其稚差点笑出声。

叶细细踩着高跟,继续骂:“快吃饭,陈以童,我晚上有个姐妹聚餐,不要耽误我时间。”

陈以童这次吃得还算快,吃好后,进洗手间用橘子味的洗手液洗手。张其稚靠在淋浴室玻璃门边,抬脚勾了他一下,举食指抵在自己的唇边。陈以童看了他一眼,出去了。

叶细细走后,过了会,张其稚才出来。他绕过去看陈以童的画。一整个下午,果然还是什么都没画。

张其稚接了个同学的电话,再回身的时候,陈以童正在单手艰难地扒拉他放在柜子上的什么盒子。张其稚跑过去之前,盒子摔下来,砸到地上。陈以童吓了一跳。他们蹲下来捡盒子里的东西,张其稚看到陈以童收集的那些古怪玩意。像用过的蛋糕勺,叶细细折断的眉笔,还有寿司外送常会送的小包芥末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