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以童摇摇头,侧了点头看张其稚。张其稚捏了下陈以童的鼻头,说:“我要晚安吻。”

陈以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张其稚自己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唇,说:“晚安。”他又重新跳下床,跑回自己房间。

清早,陈以童就起来了。叶细细起床的时候,打着哈欠去准备早餐的时候,发现陈以童一早坐在餐厅里,不知道在做什么。叶细细吓了一跳,嘟囔说:“迟早被你吓死,陈以童。”

她拉开冰箱,打算做点三明治之类的。过一会,张其稚起床。他还要赶回学校参加一个研讨会。叶细细问他要不要早餐,张其稚说不要了,他赶着走。陈以童垂着手看他,张其稚又把行李箱推回了门边,说:“还是吃点早饭再走好了。”

叶细细去暴力叫醒张文昊了。陈以童抓着自己的三明治,边吃边盯着张其稚看。张其稚叹口气说:“我不能经常回家,不然迟早露馅。”

陈以童嘴边还沾着蛋料和沙拉酱,凑过去亲了下张其稚。张其稚火速回身确认那对爸妈还在房间里进行起床攻讦战。他骂道:“陈以童你疯了。”

陈以童温温地笑起来,说:“早安吻。”

第15章钟意(六)颜

那天,张其稚回了学校。白天钟意应该是过去拿最后一份短篇小说的插画,他拍了张照给张其稚看,陈以童已经基本画完了他的侧脸。但还是只有上半张,下面是一片模糊的海,还没上色。张其稚托着腮,看那张照。钟意说,那是陈以童的画布上第一次出现具象的人。他想起过去看希腊神话,爱神维纳斯是宙斯的一滴血落进海里,然后从海的泡沫中诞生的。

张其稚是感觉陈以童整个的在重塑他的习惯。他每周的日程里要加进去长岛画室这件事宜,他也开始吃饭前要认真擦干净手,不吃面包,喜欢草莓。

他点数着下课的时候,到点就抓起书包跑去地库开车。车上放着新的摇滚乐队唱片。上次他尝试在画室里放,被陈以童皱眉关掉了。陈以童宇宙的规则固执地难以想象,牢不可破。

他上楼前,看到叶细细和钟意站在楼道口聊天。叶细细说:“再过一个月,陈以童二十了。”

钟意笑说:“怎么,你是对他有什么寄望?”

叶细细说:“我对他没有寄望,能不要每天打电话过来说‘妈妈,我要买新的画笔’就行。”钟意笑起来。叶细细叹口气说:“我有时候真的很希望他是普通小孩子。和张其稚那样就行啊,即使皮一点,到处惹麻烦。但他总会自己照顾自己。”

钟意说:“但是他比我们这些普通人好太多了。他二十年都在专注做一件事,这件事他喜欢并且做得非常好。他是最幸运的那类人。应该要为他感到高兴。”

叶细细笑着点点头。她开车回了公司。

张其稚一般都把车停在其他廉租房附近,然后走过来。钟意看到他,招了招手,说:“那我也先回去了,陈以童刚吃过饭。”

钟意转头要走,张其稚忽然叫住他问:“哎,插画画完了,你还要经常来看陈以童?”

钟意看了他一会,笑说:“你吃醋啊?”

张其稚红了脸,说:“别乱说,我只是在问你。”

钟意说:“我在劝说陈以童授权我们出版社替他出画册。要不你帮帮我?”

张其稚上楼的时候,陈以童靠在墙边,进行一些奇奇怪怪的消食运动。张其稚问说:“陈以童,你这辈子有没有做过什么运动啊?小时候叶细细好像带你去打过网球,结果你差点把人家网球场的拦网扯坏。”

他问陈以童:“你想学打篮球吗?”

张其稚抓了个废纸团做投篮,说:“像这样。”

陈以童一脸意兴阑珊地顾自己继续做着消食运动。他发现要改变陈以童,和精卫填海同等难度。

陈以童画画的时候,张其稚坐下来,打开笔电做作业。他坐在地板上,把笔电和书本资料都摊在沙发床上,咬着笔头,做得很专注。张其稚开始有点近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