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出生就没了气息,爷爷求遍了满天神佛,才从阎王手里抢出你这条小命儿来,当然要好好疼爱。小春花,被偏爱的常不自知,但你心地善良,总是替他人着想,带给哥哥的欢喜比委屈要多百倍千倍。反而是哥哥无能,将千斤的重担压在你一人身上。”
春花怔愣了一会儿。
“哥哥,我今日要做一件大事,也许对长孙家有不小的影响。”
石渠怔了怔,半晌笑道:
“你想做什么,拿定了主意,就去做吧。”
他握住春花的手:
“其实爷爷和哥哥并不需要你成为天下首富才能快乐。哪怕箪食壶浆,只要一家人平安团圆,就是人间乐土。”
目光落在在她微湿的眼眸上,石渠重重一拍脑袋:
“看我,说什么呢!一大早的,快把小寿星惹哭了!”
他一把拉起春花:“快走快走!我听说阿葛寻了好久,才寻到一坛二十三年的女儿红,给你做寿礼!”
“……二十三年的女儿红?”
“怎么,就不兴别家也有年纪大了不肯嫁人的姑娘?”
“长孙石渠!”
金明池畔,筵席大开。京中商界名流几乎全都到场,还有长孙家产业里一百多位精明强干的掌柜管事。为显示京城的豪奢作派,齐老板大手笔,开了八十余桌,满目皆是葡萄酒熟、膏腴鲜美,金盘异果,银瓮奇花。
春花被一路延请到首席,来回推辞了许久,还是请齐老板先坐了,才在他身侧坐下。举目一望,同席的有寻静宜、陈葛,还有几位京城商会的同行。
“怎么,十哥还没到?”她问寻静宜。
“本该昨晚就到京城的,现下还未有消息。我已命小厮去他府上催请了。”
春花向齐老板道:“可否再等片刻,待我家十哥到了,再开席?”
齐老板大手一挥:“那是自然!”
寻静宜的心思并不在祝十身上,她忧心忡忡地望着春花的笑颜,忍不住低声问:
“你可想好了么?踏出这一步,再无回头路。”
春花点点头:
“想好了。”
胆大妄为了二十三年,不差这一回。
她目光投向坐在寻静宜另一侧的陈葛,微笑:
“阿葛,听闻你得了坛二十三年的女儿红。”
陈葛看着有些心不在焉,正不知在想什么,被春花猛然一问,惊了一惊,而后方才醒悟:
“不错。”
转身命人呈上酒壶,为春花斟满一杯。
“春花,生意事且生意谈,今日是你生辰,我确是一片真心祝你平安喜乐,福寿百年。这一杯女儿红,你可得喝。”
春花大笑:“我风寒初愈,羊大夫只准我饮三杯酒。第一杯就饮你这杯女儿红!”
寻静宜见他二人不再剑拔弩张,心中甚慰,笑道:
“那第二杯,你要喝谁的酒?”
春花还未答话,一人朗声道:
“自然该喝我的酒!”
戴着半边乌铜面具的清瘦青年抱着一坛酒,穿越重重人海,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春花身前。
“十哥!我还以为你赶不回来了呢!”
祝十的眼眸中映照出她惊喜的笑靥,氤氲如温柔的良夜。
“你的生辰,我怎可不在?”
双手捧出酒坛:“这是十哥从黔南带回的苗疆烈酒,据说是苗女以痴情蛊酿给心上人喝的。喝了她的酒,生老病死,也不会离她而去。春花,你可敢喝?”
这些奇奇怪怪的讲究最对春花脾性,立时下巴一扬:“那我可非得喝一杯了。”
当下命人另取了杯子,斟满待饮。
祝十在同席落了座,只向寻静宜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齐老板抚掌大笑:“那春花老板的第三杯,就交给老朽了!既然人已到期,咱们就开席罢!”
觥筹交错,笑语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