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姚听着,不由自主地扣了扣椅子扶手的下面,轻声说:“我还不太懂,姑姑你看着行就好。”
程棽站起来点点头,“那你就先歇着吧,我去后宅看看。”
程棽走出去,修长的小腿下穿着一双裸色高跟鞋,衬得线条非常优美,走在青石路上,缓慢的哒哒声,像是敲在人心上。
她想起阿善说的,“入股想拿分红是股东一般都会有的想法,但又蔡总和吴沁的亲缘在前,又有吴沁在海南酒店工作为后,再加上蔡总一个从没投资过果园的人入股了,很难不让人将这些事联系在一起,可能背后的人也没想到我们能查出来这么多。”
程棽撩撩头发,抬头轻笑一下。
是猪还是老虎,总要看看才知道,没有大的饵,怎么让鱼上钩呢?
郭家缨(二)
郭家为沪上归来的小女儿举办生日宴,一向以低调闻名的郭家这次却大操大办,可见对小女儿的宠爱,一时让众多名媛羡慕至极。然而第二天,一篇名为“郭晏两家重归旧好,程大小姐情归何处”的文章见报,配图里和郭家缨拥吻的不是晏东洙又是何人。程楚与晏东洙要订婚的消息早已在圈子里流传,这篇文章一经刊发,便成了旧京新一轮的谈资。
敲门的用人退到一旁,在门外站了一排。
郭母进来,看到自家女儿还闲情逸致地梳妆,不免更加焦躁,“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
郭母向前一步,“你和晏家那个!”
郭家缨这才转过身子,颇为诧异地看了母亲一眼,“母亲不是一直对我退了亲事不满意吗?怎么现在也不愿意了?”
“原先与现在能一样吗?他要和程家小姐订婚的事谁不知晓?你要旁人如何看你?”
“一日不订婚,便不是他的人。”她偏头戴上耳饰,“若是母亲觉得不好,我现在便和东洙断了。”
郭母拧着眉:“木已成舟,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那些小报能讲什么好话不成?总归不是甚么光彩的事……”
母亲絮叨着,车轱辘话颠来倒去地说着,仿佛说多了事情便不会发生,便会按照她的心意变化,那种焦躁和隐蔽着无奈的神情,像每一个久居后院的妇人,把利益法则奉为圭臬,计较着每一次的得失,贯彻着以物换物的准则。
晏家不多日便派了人上门,可程宅的大门硬是迟了一个时辰才开,等用人引着一队人在大厅坐毕,就有个人开口:“常听说程家规矩严明,不想今日来看,也不尽如此,这要是旁人瞧见了,还以为宅里的都是老眼昏花的,连时辰都看不清。”
他夹枪带棒地说了一通,末尾被旁边人拽了下衣服,使了眼色。
今天主位坐的是几位元老,最是重脸面、血脉,一番话听下来脸色都沉了沉。
程棽坐在下首第一位,心里好笑,果然一位元老洪着声音,说道:“吾家自然规矩森严,人犬焉能同时入也?”
另几位再说完,对面已经一脸菜色。
程棽打圆场:“用人一时疏忽也是有的,各位表叔公难得登门,不知何事?”
稍年长一些的人才说明来意,话里话外只说婚约不变,几人来来回回辩了几轮,程家的元老气得脸红脖子粗,说:竟这样欺辱我们程家的小姐,你们这样的人家我们绝不嫁!
“嫁!为什么不嫁!”
程楚就是这时候进来的,将大衣递给上来的用人,赭红色的手提包放在末尾的方桌上。
“郭二小姐都不介意做第三者,我又怎么会介意成为原配呢?只是可惜东洙没生在旧时代,不然我也可以将郭二小姐从偏门给他纳进来,让他好好享享齐人之福呢!”
程楚冷哼一声,坐下来,对着晏家的人说:“晏东洙怎么不自己来?他也知道不好看?怎么我程楚的脸面就不是脸面了?”
有人辩驳道:“男人,在所难免的事,搞得像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
是个稍年轻的,一脸桀骜不驯的样子,程楚听他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