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样好,怎么就、相中咱家姐儿了?”何秋花讷讷道。

晏小鱼忍俊不禁,王婆子脸上的笑容却僵住了。

晏兴茂也一脸局促:“谢家是镇上的,咱们只是村户人家,月姐儿也不算出挑,谢家怎么会相中咱们月姐儿呢?”

看这夫妻两态度迟疑,王婆子眼珠子一转,又换了副说辞。

“这谢家好是好,可那谢栓身量不如何高,相貌也有些朴实,他娘身子骨弱,往后需得有人伺候。咱们月姐儿虽然模样不出挑,但有把子力气,心也好,他们就想找个这样的媳妇,所以我过去把咱们月姐儿的情况一说,人家就瞧上了,对月姐儿满意得很呢。”

“再说,你家如今开了豆腐铺子,往后日子定一日比一日红火,你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呐!”

前头一副晏小月撞了大运的语气,这会儿又换了副嘴脸,这妇人一张嘴,着实厉害,晏小鱼不得不服。

果然,晏兴茂夫妻前头还惴惴不安的,一听谢栓长得丑,还有个病弱的娘,他们心里反而踏实了。

“那无妨,只要人好,汉子的相貌不重要。嫁到人家当媳妇,伺候公婆也是应当的。”

晏兴茂话音落下,晏小鱼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这谢栓都二十四了,若谢家真像王婆子说得那样好,谢栓又只是‘相貌朴实,娘亲身弱’,他的亲事能拖到现在?

这事儿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

王婆子还在催晏兴茂夫妻表态:“秋花妹子,你们可同意与谢家结亲?那头还等我答复呢,谢栓他爹说了,若这亲事儿能成,他们三书六礼一样不少,聘礼可以出八两银子,定让月姐儿风风光光地出嫁!”

何秋花和晏兴茂对视一眼,两人都拿不定主意,又一起看向晏小鱼。

王婆子见状,捂着嘴直笑:“怎么你家姑娘的亲事,你们做爹娘说了不算,还得鱼哥儿拿主意?月姐儿今年都十八啦,真不能再拖了,谢家这样的人家也不是谁都能说得上的,你们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店了。鱼哥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晏小鱼双手抱胸,语气淡淡的:“而今这年头,男女说亲,都不让双方相看了?别是那谢栓有啥见不得人的吧?”

晏兴茂一听,连忙附和:“小鱼说得是,咱们村里人说亲,都会让孩子们先看上一眼。王大姐,能不能让咱月姐儿先与那谢栓见上一面呢?”

晏兴茂夫妻眼巴巴地盯着,王婆子只犹豫了一会儿,便豪爽地应下了。

“那有何难?这样吧,我同那头说说,咱们约个地儿,让谢栓他爹娘带着谢栓一起出来,一家三口都让你们瞧一眼,这下你们总该放心了吧?”

有她这话,晏兴茂夫妻确实放心不少,不止连连道谢,又给王婆子装了三块豆腐让她带回家吃。

王婆子离开后,晏兴茂一脸欣喜:“我原还担心谢栓身上是不是有啥毛病,或者他娘病得厉害,可既然敢同咱们见面,那应当是没什么问题了,咱们小月总算寻到良婿了!”

何秋花也有些激动:“正、正好咱们的新衣裳都、做好了,过、过几日,陪小月相看,咱们都穿、新衣裳。”

夫妻两个欢欢喜喜地畅想陪晏小月相看的事儿,却被晏小鱼浇了盆冷水。

“这事儿有些不对劲,爹、娘,你们别高兴得太早了。”

晏兴茂愣了:“哪里不对劲?”

晏小鱼一条一条地给他们分析。

“按王婆子说的,谢家有钱,谢栓聪明能干,他爹娘也不是那恶公公,恶婆婆,那谢栓何至于拖到二十四才说亲?他家愿意出八两银子的聘礼,在镇上应当也能娶个媳妇了,怎么会找到咱家来?王婆子原先给阿姐说的是南岭村的老鳏夫,说明在她眼里,阿姐就配得上那样的人,为何这回又将阿姐说与谢家了?她家也有没出嫁的哥儿姐儿吧,谢家这样好,她为何不说给自家人?”

晏小鱼这样一说,晏兴茂和何秋花也隐约意识到不对了,可还是有些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