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特?意将银子花光了,好给我一个下马威呢!”

他话音落下,屋里的胥吏和皂隶都绷紧了精神。他们屏气凝神,生?怕被波及。

沈富和乌能也没想到严少煊能一眼?看穿他们的伎俩,还当众挑明,顿时警铃大作。

“属下冤枉!”沈富上前一步,干笑着道,“伙房那些?獐子肉是?特?意为县尊准备的,至于肉菜,则是咱们几个自掏腰包补贴的,没花公账上的银子,还请县尊明鉴!”

另外?两人也赶忙出言附和。

“请县尊明鉴!”

“哦?”严少煊冷笑一声,“我看这账本上,伙房的开支一直都是?这个数目,从去年到今年,未曾削减过,莫不是?诸位补贴的银子还未入库?”

“既如此,本官也不好辜负你们这番心意,就等?你们将银子补上吧。不过诸位放心,有?你们做表率,我亦不敢落后,咱们齐心协力,岭北的这难关定能安然渡过!”

严少煊看着那三人,慢悠悠道:“我夫郎收了伙房五斤獐子肉,准备出十两银子买下。听说伙房买的是?一整头獐子,想必剩余的十几斤肉是?为诸位添菜了,再加上这几月的其余肉菜,该出多少银子,各位自行斟酌。”

“另外?,我夫郎说岭北冬日漫长,咱们屋里炭火消耗大,不敢用公家的银子,我看他说得有?理,你们如此深明大义,不如将自己屋里的炭火钱一并?出了?”

话毕,他冷下脸:“至于火耗和炭税之事,我意已决,不必再劝。”

虞、沈、乌三人瞠目结舌,实在没想到火耗和炭税的事儿没劝住,还被他三两两语,搜刮了一笔银子。

可话是?自己说的,他们不能不认,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

*

午间?散堂之后,虞、沈、乌三人一齐往外?走,乌能越想越气,眼?里都快冒出火星子了。

“好一个雁过拔毛的县太爷!照他这样说,县衙往后也不用担心银子不够了,可着咱们几个薅便是?!”

“慎言!”

沈富低喝一声,又给虞京和乌能使了个眼?神,三人穿过回廊,进?了一间?不起眼?的屋子,又让随从在外?头守着。

进?门后,乌能气鼓鼓地坐下,使劲拍了下桌子:“怎么办,咱们真要老?实将银子奉上?”

“事已至此,咱们不给也不行了。”沈富面色阴沉,“不仅要给,还得给足。不然白?出了银子,还得落个胸襟气度不如内宅夫郎的恶名!”

乌能手握成拳,气急败坏:“你可想好了!这银子一给,县衙这月的俸禄就有?着落了!这燃眉之急一解,咱们这位县太爷的气焰还有?谁能压得住?”

“眼?下有?着落又怎么样?下月呢,下下月呢,马上就是?年节,县衙上下几百号人的节礼呢?”沈富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须,眼?里闪过一丝狠厉,“等?会儿你让人去伙房知会一声,往后不做肉菜了,咱们就同他耗着,且看他能坚持多久!”

“俸禄发不齐,伙食还被苛扣,底下的差役能不生?怨气?能老?实干活儿?我看他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听到这话,乌能心里的怒气消散了些?许,但仍是?有?些?不忿:“我还当新科状元是?什么清风朗月的人物,没成想眼?皮子这般浅!”

“哼!”沈富嗤笑一声,“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家子,听说原先家里穷得肉都吃不起,后头靠夫郎和兄长做买卖才发了家,而今一家人都没什么规矩,主子不像主子,下人不像下人。这样的人物,你还指望他清风亮节?免炭税和火耗也不过想给自己立个好名声罢了!”

“不过这也是?好事。”沈富的眼?神意味深长,“下一步可以提前准备了,不担心他不上钩。”

乌能心领神会,顿时感觉马上要送出的银子都没那么心疼了。

“也是?,毕竟是?个没根基的农户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应当好打发。”

沈富面露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