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兴盛被人按着,仍是满脸不甘:“兴茂,你可还记得?幼时家里断粮,你饿得?快死了,是我挖了树根煮了给你吃,才?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可还记得?娘说的话,咱们兄弟是骨肉至亲,往后要互相扶持,守望相助!”
好?话说了一箩筐,见晏兴茂无动?于衷,他气急败坏:“昨日你们上山,我可是瞧见了,你连娘的牌位都能带上,为何要舍下我?村里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将我的田地全骗走了!而今我快要活不下去了,你做弟弟的,难道一点儿不顾念兄弟之情,竟要看?着你亲大哥去死?!娘若是在天有灵,看?到咱们闹到如此地步,定会死不瞑目……”
马车渐渐走远,将晏兴盛的嘶吼声甩在身后,严少煊将晏小鱼揽到怀里:“往后我再不会让人欺负你。”
晏小鱼笑了笑,不以为意:“他就是那秋后的蚂蚱,蹦跶不出什么花样了,我压根没放在眼里,就是爹只怕会难受。”
晏兴茂确实有?些生气。
“当初三番五次地害我们哥儿,今日却又来这一出,哪个当大伯是像他这般做事的?”
“他一向?如此,也怪咱们、当初不争气,没护住孩子。”何秋花说到这里,眼眶泛红,“往后再不可像从前?那般心?软了,对、对他们心?软,就是害咱们小鱼和小月!”
晏兴茂拍了拍何秋花的手:“我晓得?,鱼哥儿和月姐儿好?不容易有?今日,我不敢有?一点儿大意。咱们帮不上大忙,但也绝不拖孩子的后腿!”
*
天蒙蒙亮时出发,到县门外头与振武镖局的人汇合时已近午时。
振武镖局这支镖队一共十人,领头的是个圆脸的年轻汉子,身量中等,生得?一团和气,面相十分讨喜。
他拱手同严少煊见礼:“我叫郝运,在家中排行老二,镖局的兄弟们都唤我‘郝二’。严大人,你们的情况,大当家已经在信里同我说了。这一路由我带队,护送你们去余连与我们大当家汇合。路上若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
严少煊微微颔首:“劳烦郝镖头了。”
“应当的,应当的!”郝运笑着摆手,见晏小鱼笑眯眯地看?着他,又问,“这位公子可有?吩咐?”
“没有?!”晏小鱼咧着嘴直笑,“就是你的名字挺有?趣,一听?就是个运气好?的!”
郝运面上笑意更甚:“我运气确实不错,不过您几?位运气更好?!”
他看?了严少煊一眼:“我们大当家也是个顾恋夫郎的,难得?接一趟镖,这回?更是巧之又巧。他是我们镖局最厉害的镖头,有?他带队护送,您这一路定会顺顺利利,平安到达!”
吉利话谁都爱听?,尤其是才?经过晏兴盛那一遭,晏小鱼更觉得?郝运讨人喜欢。
“那就借你吉言啦!”
*
寒暄了几?句,两支队伍在郝运的指挥下汇合在一起。
镖师们骑了九匹马,还赶了一辆马车。郝运一马当先,在前?头领路,赶马车的镖师殿后,其余八人分护左右,将晏小鱼他们夹在中间。
眼下已近午时,为了留下充裕的时间,保证晚上天黑之前?能找到安全的落脚处,他们准备即刻出发,到城外驿站再休息进食。
现在先吃点儿干粮路菜垫垫。
晏小鱼穿越过来后,这还是第一回?出远门,心?里略有?些激动?。手里拿了个毛桃在啃,还探着脑袋朝外头张望。
不过没一会儿就老实坐好?了,苦着脸道:“这路也太颠簸了,我屁.股都要颠坏了。”
严少煊忍俊不禁:“坏不了,等会儿进了官道就好?些了。”
说着话又将人抱到腿上:“这样可舒服?”
“我是舒服了,不过”晏小鱼斜着眼睛看?他,怪声怪气道,“等会儿你该不舒服了。”
严少煊面上浮起红晕,气恼道:“那你自个儿坐!”
话是这样说,手却揽着人家的腰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