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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严少?煊过来后,晏小鱼同他说起田税的事儿,没忍住感叹了几句。

“县令品级没多高,权利却还挺大,摊上个不负责任,只会嚯嚯百姓的县令,那他下头的百姓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若是你以后能当一个大官,将那些?贪官污吏都拿下就好了!”晏小鱼满眼憧憬,“县令上头是知府吗?你当了知府是不是就能治住钟县令了?”

“咳,县令上头不止有知府,还有同知、知州、通判。”严少?煊有些?不忍心打击他,“进士一甲进翰林院,二、三甲朝考过后确定去向,要?么进翰林院做庶吉士,要?么分到各部院当主事,剩下的赴任地?方?,也多是从知县做起,少?有直接任知府的。我而今连举人都不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晏小鱼点了点头:“慢慢来嘛,咱们也不着急。”

严少煊很爱听他说‘咱们’这两个字,眼里立刻就漾起了笑意?:“嗯,咱们慢慢来。”

晏小鱼还在畅想严少?煊当官的事儿:“我觉得当县令也不错,至少?能庇佑一县的百姓。”

严少?煊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小哥儿,眸光深邃:“我以后若是当了县令,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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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收结束后又过了半个月的平静日子?,严少?煊的生辰近了,这回依然没法儿同晏小鱼一起过。

上回他院试,赶上晏小鱼生辰,这回乡试,又赶上了他自己生辰。

严少?煊的生辰是七月十九,他七月十五便要?出发,晏小鱼特意?提前几日抽出空挡来,准备帮他买件生辰礼。

这日一早,他和何秋花她们交待了一声,便同阿柴赶着牛车出发了。

阿柴是去送豆腐食材的,去的正是县里最繁华的地?段,晏小鱼正好去那儿挑礼物。

要?买什么东西给严少?煊,他早就想好了,没怎么耽搁。

买完时辰还早,晏小鱼在和阿柴约好的茶楼坐着,一边听评书,一边等人。

说书的老先生功底了得,一屋子?人听得都茶都顾不上喝了,各个眼也不眨地?盯着那老先生。正听到紧要?处呢,外头突然吵嚷了起来,动?静越来越大,将说书的声音都盖住了。

茶楼的宾客们不满地?瞪向外头,也有些?按捺不住,去外头瞧热闹了。

晏小鱼没出去,但?也能听见妇人怒气?冲冲的声音:“还不住手?你快将他打死了!”

接着是汉子?不以为然的声音:“打死又如?何?他是我花钱买来的下人,而今敢偷我的东西,便是打死了也活该!”

原来是偷东西了,晏小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按住了管闲事的冲动?。

县城鱼龙混杂,他虽然会点儿武艺,但?也不好替人强出头,尤其这人还是个小偷,实在不值当他犯险。

晏小鱼刚松了口气?,外头的声音又让他愣住了。

“不过是拿你一碗剩饭给街边的乞儿罢了,这算什么偷?”

“即便是剩饭,那也是我的东西,轮得到他帮我处理??!我供他吃,供他穿,还给他活儿干,他倒好,拿我的东西送人情!”

后头这句,还是那打人者的声音,听着火气?还挺大。

可为了一碗剩饭打人,还下狠手,确实有些?过分。

晏小鱼皱了皱眉,一时间也没心思再吃茶点了。他心里天人交战,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瞧一眼。

这打人的买得起仆人,语气?还这般凶横,只怕有些?背景。他自己才来县城不到两个月,对这儿的情况一点儿都了解,现在出去替人出头,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说不好,还会连累鱼跃阁和他的家人。

晏小鱼悄悄打定了主意?,只出去瞧一眼,轻易不出手。

可还未出门,又听到那打人者叫嚷:“江小五,你还敢反抗?今日我非要?打死你不可!!”

江小五?那不是严二郎的‘眼线’吗?当初还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