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容苍倒跑得比谁都快,转身就丢下长决去长舒身边待着,长决同他们隔得有些远,二人不知你一嘴我一句地交谈了些什么,最后以长舒面无表情地扬起扇柄狠狠往容苍脑袋一敲作为结束。

长决握起虚拳放在嘴边重咳一声以示自己的存在,殿前白衣飘飘的人才闻声朝他看过来,识清来人后欠身行了个礼,招呼道:“二哥。”

先前还被拦在院门的长决此时摆起了架子,点头故作深沉地应了一声以后才背起手不紧不慢地朝院内走去。

被请坐下片刻,长决似有若无地看了一眼容苍,对着长舒关怀道:“长舒啊,我听说……你今早才得了空休息,怎么不多睡会儿?”

长舒斟茶的手在空中僵住一瞬,眼角余光瞥向站在他身侧的容苍,后者看天看鸟就是不看他。

问话的人两颗眼珠子在二人之间扫来扫去:“怎么了?”

“没什么。”长舒很快便自如道:“无碍,不打紧。”

“不打紧么?”长决问完,接过长舒递来的茶水,又低头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昨夜闯入了什么大妖……”

“何出此言?”

“我听见你院中铃铛声响了一夜呀!”长决一拍大腿,满脸振奋道,“嗬!那声音,我在我那院子都听得一清二楚!昨夜还以为是你脚下那金铃成精渡劫了,偏偏容苍说你一夜没睡,我只当你俩打妖怪去了!……诶诶!怎么了?怎么突然呛着了?没事儿吧……”

长舒一面咳得满脸通红,一面对着半起身的长决摆手示意他坐下,顺便推开了低头憋笑给他顺气的容苍。待通了气,只抬手用袖子遮着嘴轻咳道:“没事……刚才一不小心……”气息彻底平复后,长舒才放下袖子问道:“二哥此来,所为何事?”

长决半张着嘴将目光定格在长舒脸上发怔少顷,突然一拍脑门道:“对了,忘说正事儿了。你还记不记得昨夜我们找韩覃喝酒时,他同我们说了什么?”

“韩覃?”长舒眸光微凝,似是在回忆,“他没说什……”

“哎呀!”长决“啧”了一声道,“我就说你一喝醉就不记事儿吧。”又将手指屈成扣,一手撑着膝盖,豪迈地坐在石凳上,一手敲着石桌道,“他同我们讲,前几日天庭有个性格颇为泼辣的女君来他地府抢人。抢的是什么人呢?是一个亡魂。”

容苍站在一旁抱臂看着长决,长舒亦静静凝视着他,二人无言盯着长决,脸上等待下文的表情简直如出一撤。

长决看看长舒,又看看容苍,喝了口水,见他们连应也不应和两句,激情褪了一半,十分无语地继续说道:“那亡魂其实已经在九幽待了好几年了,就是不肯喝孟婆汤,不愿入轮回道。说是要等他凡间的妻子来了一起走。其实九幽之前也不是没有这种执念极深的鬼魂,非要等凡间旧人一起亡故再入轮回道。韩覃见多了,也就不管了。”

长舒啜了口茶:“要他不管……恐怕得付出什么代价吧?”

“那是自然。”长决道,“要想这么做,是一定得付出代价的,不然谁死了都这样在九幽等着人结伴转世,三界岂不就乱套了?”

容苍挑了挑眉,接话道:“忘川。”

“不错。”长决眼神颇带赞许地看着容苍,用手指点了点他道,“就是忘川。凡冥界鬼魂不愿即刻轮回者,皆要沉入忘川河底才有资格等待故人。可那忘川不是你想待多久就能待多久的地方。既然你要等,那便看你有多大的能耐。忘川河水,一饮便消却所有前尘。若鬼魂一直待在忘川河底,就会日渐忘记自己心中所求之事,等到被忘川洗去所有记忆那天,心中的执念也就幻化为烟,届时无牵无挂,自然而然也愿意听话,乖乖再入轮回了。”

“那鬼魂等了多久?”

“两三年吧,韩覃说他记不清了,反正挺久的。”长决目光悠悠地叹道,“虽说两三年对我们幻妖的寿岁而言不过沧海一粟,但一个待在忘川河底的鬼魂能坚持两三年不忘却故人,可见其执念之深,在鬼界几乎是闻所未闻。正因如此,才引得韩覃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