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画中,模特借助周围的道具来丰富细节,增加难度是常有的事。

安莱动作没变,随手就从旁边摆在一起的东西里,看也不看地随手拿了一个。

是一本书。硬外壳,整体厚重,入手扎实,手但非常好,看得出价值不菲。

“看。”霍闻西言简意赅地说。

安莱就翻开一页。

扉页写着书名,底下列着一排遒劲有力的钢笔字,上面写着祝二弟霍闻西:生日快乐。

她在字迹上按了按。

霍闻西没有叫停,安莱继续向下翻。

扉页之后是前言,某某名人写了某某话,下一页是目录,再下一页是正文。

正文很有意思,是安莱以前从来没有看过的神话。讲述了国家久远前的神话传说,第一章 新旧神更替,新的父神带领手下的神,推翻了旧神的统治,建立起新的神国。

而落败的旧神,过去整个宇宙的统治者则沦为阶下囚,被困在大地,成了狼狈的囚徒。

“换一个东西。”她忽然听到霍闻西说,“再换一种姿势。”

安莱把书放在膝盖上,双腿并拢,侧身低头。

这次她没有随便拿一个东西,而是仔细在左右的物品中端详了一会儿。东西总共不多,大多就是一些画和摆设。

她打量了一会儿,在里面拎起一副小画,这是一副水粉画,画里的场景应该是安家的或者哪里的花园。

在青枝绿叶的环绕下,一枝俏生生的粉红小花在枝头上放。

笔墨和其它相比较稚嫩,但生机勃勃,装裱的木质画框入手乌润。

“再换一个。”霍闻西说。

安莱把画和书都放回去,随手捧起一个作为装饰的小盆栽。

然而情况仍然没有好转。

霍闻西觉得有点失策。

安茜拿什么东西其实都是一样的。

拿什么都很俗气。

拿书,像是在估量它的价格。看书,一只手却把玩着书里露出的银质书签。拿着一幅画,表情百无聊赖。拿着盆栽,看上去倒像是思考怎么不动声色把它摔掉。

庸俗到极致。

没有一处符合他的审美。

手里的画笔迟迟落不下第一笔,他在考虑怎么改变,怎么修改安茜的表现,就忽然听到她说。

“画不出来吗?”很疑惑的声音。

声音又绵又软,尾调拖长。

甜甜的,带了一点故作姿态的神采。

很符合她的装扮。

“我在考虑怎么画。”霍闻西没有抬头,“我对画你这种类型的人没有感觉。”

这种类型,听起来,并不算十全十的好话。

然而在安茜或者安莱的耳中,可以将它完全过滤,自动归类为赞美,“听起来你没办法下笔,唉,毕竟我的确不是你可以把握的类型,我可以理解。”

“……”

“你没有说话了,你默认了!”她得意洋洋的,仿佛获得了一场虚拟胜利。

“……”

画室里的安静持续了一瞬间,霍闻西可以继续思考。

但是,随后。

他又听到那个软绵绵、甜蜜的声音,在问,“这个盆栽,可以送给我吗?作为我做模特的报酬。”

盆栽就是很普通的盆栽。

作为盆栽的瓷器是褐色的,里面埋了深黑色的土,种着一颗从花园里移植出来,长出幼苗没多久的玫瑰。

绿芽脆生生的,生机勃勃。

但实在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霍闻西:“随便。”

“那好哦。”

安静重新恢复,他继续构思。

可惜那道声音又只停顿了极短暂的一小会儿,再次响了起来,“我先确定一下,画室有其他人来打扫吧?”

“是。”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