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太子的想法幼稚而可笑。

废太子的事情越闹越凶,皇后应付前朝与陛下已是应接不暇,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太子那颗脆弱而敏感的心?

可太子不理解。

他只想要爱,很多很多爱,父皇的,母后的,甚至戚夫人与刘如意的都可以。

只要能温暖到他的东西,那都是爱。

身为上位者不去追求权力,却只想要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可笑太子的天真,更艳羡他的天真。

那是一种典型的被保护得很好的人才会生出来的荒谬缺失,若是连生存都是一种奢望,又怎会追求一种看不到摸不到的东西?

不切实际。

但她不会抨击太子的行为,恰恰相反,她还会好言宽慰,让太子越来越离不开她,她的地位越发稳固,想要的便更多,她想要太子登基为帝,想要自己成为下一个皇后,想要在太子百年之后,自己大权独揽。

权力,多么迷人而又诱人的东西。

她如此着迷。

可她所有的希望,在天幕出现的那一刻荡然无存

太子竟死在皇后前面!

而在皇后崩逝不过月余时间,太子一脉被功臣列侯屠杀殆尽。

她再一次清楚地发现,太子之所以是太子,并非是因为他是陛下的儿子,而是因为他是皇后的儿子。

皇后在,他的太子之位不可动摇,皇后不在,他的位置顷刻间便会被别人取代。

然而可笑的,太子并不这样认为。

“叶姬,你慌什么?”

太子依旧温柔,伸手捏了一下她鼻尖,“我是母后唯一的儿子,母后难道还会废我不成?”

“可”

“没有可是。”

她攀附的太子信心满满,“母后不是阿武,断然做不出废我的事情来。”

“你且看着吧,只要我与母后说几句好话,母后仍是我的好母后。”

太子胸有成竹,丝毫没有察觉危险已悄然到来。

又或者说,他被皇后宠坏了,觉得无论自己做出了什么事,只要他服个软,认个错,皇后便会郁气尽消,仍会不遗余力支持他。

可是他忘了,皇后也是人,也有人的喜怒哀乐。

她会疼,会难过,会与正常人一样也会受伤。

皇后没有再见太子。

无论她怎么恳求,皇后都没有再给太子一个机会。

皇后的心腹审食其按剑将他们挡在门外,如一堵永远无法逾越的墙,让皇后与太子永远隔开。

太子开始慌了。

但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被皇后抛弃,仍在不断安慰自己,安慰她。

“不会的。”

太子握着她的手,不住摇头,“我是母后唯一的儿子,母后废了我又能立谁呢?”

“母后不是阿武,没有那么多儿子供她选择。”

“她只能选我,也必须选我。”

“对,就是这样。”

太子像是被自己说服了,慌乱的目光开始变得坚定,“母后只是与我闹脾气了,不是对我彻底失望。”

“我哄哄她就好了。”

“只要哄哄她,母后依旧会对我言听计从,听之任之。”

可是太子又忘了,此时的皇后已经推出女子可为继承人的新政,皇后的确只有太子一个儿子,但皇后还有一个女儿,一个比太子乖巧比太子听话百倍的鲁元公主。

作为一个同样野心勃勃的女人,她太清楚皇后的选择太子再无可能稳坐储君之位。

“不!”

“母后不会废孤!”

宣政殿外,太子大闹,“必是你这等奸佞小人拦着孤,不许孤见母后的缘故!”

“可是你忘了,母后不是嬴政,孤更不是扶苏!”

她拽着太子的衣袖,不想让太子撕破最后一丝储君体面,可此时的太子已听不进旁人的劝慰,铁了心要闯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