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杜家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杜广林的治疗问题上。现在明摆着区人民医院治不了,想治必须转去上级医院。
可谁都知道,医疗是个无底洞。这笔钱杜家是怎么也掏不出来的,又听说侯东澄回到柳家后很不得亲妈喜欢,自然而然的,他们的主意就打到了楚衍头上。
“说来说去,还是大澄不争气!”老爷子杜三明戳着拐杖痛心疾首,“他是柳家亲生的啊!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跟个死人姓了侯?连讨好亲妈都不懂。邹映芳还怪我偏心,碰到个那样的猪脑壳,谁能不偏心!?你看看,现在他亲娘都看不上他,要他何用!?”
杜三明忍不住气急败坏的痛骂道,“废物!都是废物!!!”
“可是楚衍昨天晚上话都不肯多说两句,找他真的有用吗?”杜广贤忧心忡忡。哪知他话音未落,脚背倏地一阵剧痛,接下来的话卡在喉咙里,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马玉秀面无表情,一边用力踩着丈夫的脚;一边在心里发狠:这傻逼再犯蠢,别怪她离婚!
不过杜广贤在杜家也只是个凑数的,他开不了口,半点不耽误杜广正出谋划策。然而,无论杜家人怎么商量,都齐齐卡在了第一步他们一群小老百姓,怎么才能找到楚衍?
无论是楚衍居住的和韵风华别墅区,还是他工作的妙言总部,那都不是随便谁都能闯进去的。
杜广正倒是想去妙言大门口拉横幅,可想想盯了他们家大半年的催债公司,又打了个哆嗦。自古小人畏威不畏德,黎世建找的催债公司,正中杜家命门,他们哪敢肆无忌惮的作妖?怕是不要命了。
楚衍不肯现身,杜家人毫无办法。在病房里手舞足蹈的讨论了足足两三个小时,直把杜广林累得两眼发直,也没讨论出个一二三四。倒是又招来了那个凶悍的老护士,冲进来把人一顿撵,杜家人才猛地想起杜广林需要休息,讪讪的走出了病房。
没了杜家人的大嗓门,病房里立刻安静了下来。杜广林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失血过多的脑子却还是一团浆糊。
不知过了多久,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才终于从浑噩中回神。他记不起自己现在能不能吃东西,医生的叮嘱太长,他昏昏沉沉的脑子根本记不住。
想问问昨天陪他来医院的杜广贤,又发现自己的病房里,早已空无一人。
夜色渐沉,窗外时不时传来几声鞭炮和孩子的尖叫。因离得远,声音有些模糊,倒是无处不在的硝烟味弥漫在病房里。这是独属于过年的味道,可此刻的杜广林却无端端的感受到了彻骨的孤寂。
望着远处缭绕的烟雾,听着隔壁病房里的欢声笑语,杜广林蓦地想起了邹映芳,以及那个每逢过年都默默跟在邹映芳身后忙进忙出的孩子。
杜澄……
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在舌尖转了好几圈,才轻轻从喉咙里读了出来。
难言的饥饿中,杜广林的眼圈一点点红了。他想,如果杜澄还在家,肯定不会把自己放在医院不管的。
可是,杜澄那个没良心的,攀上柳家的高枝后,就再也不肯回来了。
病人本就容易钻牛角尖,此刻承受着巨大痛苦的杜广林越想念头越不通达。想着自己白白替别人家把儿子养那么大,哪知两个儿子都不肯认他,他心里委屈极了。
难道有钱人家,就真的好到你们连爹都不认了吗?
现在你们爸爸快瘫痪了,你们真就忍心不管?你们为人子的,还讲不讲孝道了!
杜广林嘴里碎碎埋怨着,病房门忽然被推开。他本能的寻声望去,惊讶的发现来人竟是他三弟妹马玉秀。
看着马玉秀手里拎着的保温桶,杜广林顿时升起了小小地激动,他弟弟平时跟他吵归吵,关键时候还是惦记着他的。
“喝点粥吧。”马玉秀对姓杜的印象都不好,不过她现在身上背着任务,所以在杜广贤对哥哥“善心大发”、指使她来送晚饭时,她顺便答应了下来。
“玉秀,谢谢你,辛苦了。”杜广林饿得胃抽疼,看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