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宇诧异地回看他:“……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呆子。”阿崇大笑起来,“但是之前下来拿货有听朋友讲过,说这地方的地名在傣语里的意思是……会弹琴的坝子。”

“还挺好听。”宁宇低头想了下,“城市好像都有自己的别称,以前没有感觉,只觉得那些形容都冷冰冰的,只是字眼而已。”

阿崇点头:“所以呢?”

“现在觉得城市的样子跟人的记忆有关系。”宁宇笑了笑,“总感觉跟你有关的城市,都应该被叫作天使之城。”

“可以了。”阿崇没忍住笑了,“马屁精。”

他们下了车,在晚霞里走。

路过一座桥,阿崇在桥上点了一支烟,他们一人抽一半,看桥下的河。

“这趟回去以后,你工作的事儿也上上心。”阿崇难得说起这个,“能留校不错,我看你这性子当个老师也适合。领导那边多走动下,别傻乎乎地就等着天上掉馅饼。”

宁宇表情无奈:“你变了。这里这么漂亮,你居然跟我说这么煞风景的话题。”

“没有吧,关心你。”

“你今天真的奇奇怪怪的。”

阿崇低头去看自己腕上的红线和佛珠。

可能是有些奇怪的想法,总觉着带这人来这里好像是在进行某个仪式,现在交接完成了,算得上是终于完成了。

阿崇忽而低头笑了笑,说:“喜欢你做老师,觉得你讲课会很帅,没有别的意思。”

换宁宇不好意思了:“……你这样不好吧,你这样说我还怎么去做别的?”

“开玩笑的,你开心就好,做你想做的事。”阿崇又问,“那以前有没有过那种,想做什么的梦想?”

“有倒是有,不过现在这个年纪不行了。”宁宇笑了,“以前想做运动员,跑短跑。”

“短跑?”阿崇奇怪,“为什么?”

“原因比较奇怪。”宁宇说,“我高中那会儿班上有个体育生,叫张涛,我们一个寝室的,他每天下午最后一节课还有最后一节晚自习都不用上,要去训练,当时我特羡慕他不用上课。还有打饭也是,他就属于一下课就飞奔去食堂打饭的那种,但我不喜欢跟人挤,每次去都没什么菜了,他后来都会给我捎饭……”

虽然是很孩子气的想法,但阿崇听得很认真。他没正经上过几天学,只有后来被师父丢去佛学院拿了个没有用的文凭。

“是很好的朋友啊。”

“嗯,后来涛子保送体大又进国家队了。”宁宇叹了口气,“要是我爸没插手我的志愿,说不定我也能给国家拿个金牌!

“得了吧你。”阿崇嗤笑。

“我认真的,你别不信。”宁宇瞪他一眼,“当时我有空就去看涛子训练,我还跟他比过一百米,成绩跟他的差不了多少,体育老师都说我是块料。”

阿崇瞥他一眼:“我跑得也很快,要换我十八岁,那肯定秒杀你的涛子,信吗?”

宁宇上下扫视阿崇一眼,只觉得这人怎么看都很懒散:“不信。”

阿崇把烟掐了,调整了下身体状态,微微站直,宁宇莫名有种这人怎么一下子变高很多的错觉。

“比比?

宁宇蒙着:“比什么?”

“比谁跑得快。”

说完阿崇就奔跑起来,完全没来由的。

简直就是猝不及防,说是一阵风掠过都不夸张,几下宁宇就看到对方冲到了桥头。他这才后知后觉地追上去,又听到阿崇一边跑一边笑,还转过身子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说,你快一点。

快赶上来。

阿崇也没吹牛,真的跑得很快。宁宇铆足力气追了半天才摸到阿崇的衣角,等攥住了,阿崇碰到了他的手,紧紧握住了。

行人只能看到两个男人拉着彼此的手一前一后地在街上奔跑,踏着晚霞,笑笑闹闹的模样。

他们跑得很快,不断路过这个小城的风景,也像在积蓄着什么